38. 训练营(待修)
开营第一天,贺嘉岁遇到两道坎。
一是教练组采用全英文教学,她一句话都听不明白。
二是基本能力的摸底考核,她和应逢年拿了垫底。
“我们是小学文凭,听不懂很正常。”应逢年蹲在她身边,指尖绕着她的鞋带打转。
发展训练营不比国内的大师课,运动员来自世界各地,没人会给他们特殊照顾。
除非自掏腰包请翻译。
“听不懂是正常,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
学费对他们来说是天价,一周两万多卢布,两个月得花二十万。
贾女士算过,即使卢布正在贬值,折合人民币也得近两万块钱。
钱不能和打水漂似的。
何况训练营里的大家一个赛一个努力,她有求胜心。
拿起手机,贺嘉岁先使一招知己知彼。
她入行不久,除了模糊知道世界的花滑格局,对别国运动员知之甚少,免不了好奇。
“大好的休息时间,你居然用来搜他们的百度百科。”应逢年刚下训,直接瘫倒。
他在冰上受尽折磨,此刻躯壳放空,无欲无求。
但贺嘉岁不允许他懈怠:“我们要知道他们优秀在哪里,才能一起进步。”
既然是组内垫底,不仅教练,谁都可以是他们的老师,他们能从任何人身上看到可取之处。
“应逢年,振作起来,”她扣着肩来回晃,“你可是‘小铁人’。”
应逢年迷失在‘小铁人’的道德绑架里,半死不活地拿起手机。
百度百科的资料不全,但网页还有其他结果框,全是这些运动员的报道。
本土双人滑组合布加切娃/布赫维,连续两年在俄青赛上摘得桂冠,上赛季首次进入JGPF,即获得一枚银牌。
目前,在青年组的世界排名第七。
营里也有亚洲面孔。
韩国女单高恩旻,两届国内总统杯青年组的领奖台选手,参加国际赛的经验不多,但有望拿到新赛季的两站JGP名额。
日本女单清水阳葵则选择早早升入成年组,将在九月的伦巴第杯完成成年组首秀。
贺嘉岁还是头一次听说世锦赛和大奖赛之外的国际赛事,他们在ISU书写的履历比自己的流水账还长。
应逢年突然有了新发现:“我搜到我的名字了。”
“不稀奇,我还跟小说女主同名呢。”她头也没抬。
刚拿到手机那阵,她就在浏览器搜东搜西,发现自己是另一篇小说的大女主,把世界踩在脚下。
“不,是关于我们的新闻。”
贺嘉岁挪眼看他的屏幕。
报道日期在昨年年底,关于全国少锦赛的赛果。
他们不是媒体的焦点,只在尾段被一笔带过。
但……
[首次参赛的新秀贺嘉岁/应逢年以28.92分获得丙组金牌,期待他们在更大的舞台绚烂绽放。]
他们在被期待。
贺嘉岁又来了力气,重新穿回冰鞋:“休息时间结束,手机没收。”
应逢年看她的去向不对。
“布/布约了晚上聚餐。”
“这个年纪,你怎么吃得下饭。”
他腹诽,当然因为现在正是饭点。
“人是铁,饭是钢。”
“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当钢铁侠,而是弯道超车。”
外教都说他们步法粗糙、滑行不畅,那就从用刃开始练,扒着板墙练。
……
训练营期间,贺嘉岁落成自己的第一个3T。
但罗斯特科娃的要求严苛,没承认这个跳跃。
“应该是足周。”贺嘉岁蹲在冰面上嘀咕。
她仔细检查冰痕,最普通的后外刃进入,到几十厘米外落冰,两道轨迹几乎平行。
“你再看看,”罗斯特科娃不谈手里的录像,指着冰痕末尾的一圈冰碴,“这是什么?”
贺嘉岁回答:“prerotation,提前转体。”
提前转体是花滑运动员普遍存在的问题,跳跃不够干脆,刀齿就会在冰面上旋转。
即使是国际的顶尖高手,也难完全避免。
再者,ISU的规则没有对这此明确定义,所以也不在裁判打分的参考范围。
俄国的pre技术成熟,贺嘉岁为了尽量在两周跳的高度完成三周,研究了不少比赛视频,也向布加切娃请教过。
罗斯特科娃摇头:“你pre得像偷周。”
提前转体太多,在冰上就先抹大半圈,不是好的跳跃习惯。
能吃到规则的红利,相应的,更不利于难度发展。
“还有点冰踩刃,你再找找进入的发力点,尽量利用速度和惯性带高度。”
罗斯特科娃把跳跃录像传给她。
“你的基本功很糙,步法和旋转需要慢慢来,”她一顿,“跳跃是突破口,不会让你完全丧失竞争力。”
这些天,贺嘉岁见了太多世面。
除了跳跃课,营里的旋转专项,女单们几乎人手一个贝尔曼。
这个动作对她来说不算难,自己的肩腰开度还不错,搬后腿不在话下。
可一旦踩上旋转板,她就被封印住,颤颤巍巍,手够不到腿。
提刀已经是极限。
“嘶——”
进转失败,拇指传来锐痛。
应逢年看贺嘉岁的神色不对,抓住她的手。
“你真是天才,这么宽的刃都能划伤手。”
举手告知教练,他下场陪同处理伤口。
贺嘉岁说:“我想翻转手肘来着,谁知道手指不听使唤。”
有些训练在陆地无法实践,只能上冰摸索。
她之于贝尔曼旋转是新手,和冰刀不熟,打架难免占下风。
细皮嫩肉,血珠挤不完。
她看他一阵忙活,嫌弃说:“你会不会清创?要先冲掉灰尘。”
冰刀看着干净,融化的水迹刺激伤口,谁知道藏了多少细菌。
医务室只有酒精。
贺嘉岁打了个颤,老外真是生猛。
“没有碘伏的话,贴个创口贴就行。”她打起退堂鼓。
轮到应逢年反击,他坚持把流程做足:“你会不会清创?还要给伤口消毒。”
他一定是报仇来了。
贺嘉岁咬牙:“也冲过水,伤口都快愈合了。”
哪里犯得着受灌酒精的罪。
“自来水里也有细菌。”
“细菌不会咬死我。”
可擦酒精真会痛得要命。
拗不过应逢年,她不服气地伸手,想着咬咬牙就扛过去。
奈何应逢年像个老太太,动作又轻又柔,反复涂抹好几遍。
痛痛痛,比划伤时还痛,痛几百倍。
应逢年抬头,看她的眼泪打转。
“不至于吧。”
他想,自己有够温柔的。
“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