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夜阑静。
折腾了一整晚,时辰已近四更。
涂山琬儿和萧以安回到了西苑。
“没想到啊,自下山之后,师兄竟发生了这样一段堪称传奇的故事。”萧以安倒了一杯茶水润润口,顺带给涂山琬儿也倒了一杯,“只可惜啊,便宜了那个兰铃夫人,就应该也让她尝尝死后被剥离魂魄的痛苦滋味啊滋味。”
涂山琬儿接过茶杯,看着冒出来的热气,淡淡道:“你师兄若当真杀了兰铃夫人,那苏家于姑苏一带势力雄厚,绝不会善罢甘休。”
纤长的手指在茶杯边沿轻轻摩挲,涂山琬儿继续道:“以那样的家族势力,想暗中给永州使绊,简直轻而易举,到时,恐怕以季承安独自一人,是护不住这永州安宁的。况且……”
涂山琬儿忽然想起那个太虚真人,欲言又止。
萧以安不禁问道:“况且什么啊?”
涂山琬儿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我多虑了。”她将茶杯贴在唇瓣,微微倾斜,杯沿压弯了唇瓣的弧度,小小品了一口。
萧以安耸了耸肩,不再多问,半晌,他又开口,眼底带着一抹坏笑:“狐妖姐姐,你下次什么时候向我借法力啊借法力?你放心,我的法力可是跟我的老婆本一样多,不过下次我们可以换一个姿势,比如额头碰额头,或者……一个拥抱也可以嘛可以!”
说着,他挠了挠头:“唉,可是我还想再牵一次你的手呢!我今天跟本没牵够没牵够,真的是啊真的是,下次到底用什么姿势呢?好苦恼啊好苦恼!”
涂山琬儿无语:“我觉得你可能多虑了。马上我们就能到无归崖找到鬼医,途中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所以今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萧以安一脸不开心:“哼,早知道当时就不告诉你鬼医了!不然你就可以一直向我借法力嘻嘻借法力。不过……”
他凑过去,小声对着涂山琬儿的耳朵道:“狐妖姐姐,我这次可是又帮了你一次哟!救命之恩你已经以身相许了,这一次你要怎么好好谢我呢谢我?”
口中的热气喷洒在耳朵上,涂山琬儿非常不适应,借法力时的那种酥麻感顿时又遍布全身,她打了个激灵,正要开口,却听门外有动静,是千弦跑了回来。
“主人,我回来……”
千弦一进屋,还剩个“了”字没说出口,便见自家主人与男子如此暧昧的动作,生生的给噎回去了。她一时间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我回来的是不是……有些不是时候?”
涂山琬儿一把推开萧以安,与此同时,一抹红晕爬上白皙的脸颊,宛如涂了胭脂似的:“没……没有。”她立即调整好状态,问道,“那个……大夫找到了?”
被推开的萧以安不禁没有失落,反而笑眯眯地看着涂山琬儿,把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他这个狐妖姐姐,于情这方面,真是不经逗啊不经逗。
千弦走进屋内,回答道:“嗯,找到了,已经在幽兰阁了。”
涂山琬儿点点头,又问:“那兰铃夫人呢?怎么样?”
“那个女人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千弦顿了顿,才沉声道,“她的孩子没保住。”
*
幽兰阁。
仿佛自鬼门关走了一遭,兰铃夫人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
思语一直守在她身边,紧张的不得了,此刻见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激动道:“夫……夫人醒了!”
一旁的大夫拔出扎在兰铃夫人手腕上的银针,他已年过古稀,动作斯条慢理,一边将银针放回随身的布袋里,一边开口道:“夫人既然醒了,那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大夫取出一张纸,坐在凳子上将毛笔蘸了蘸墨汁,边写边道:“这个药方,明日派人去采买,每日两次,须小火慢熬两个时辰左右。夫人小产伤了身子,须仔细调养,不得马虎。”
思语接过药方,连连点头。
兰铃夫人躺在床上,因刚醒过来,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她隐约听到大夫说什么“小产”二字,内心一惊,下意识摸了摸腹部,一道刺股寒意迅速自脊背窜上,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孩子……”她张了张口,嗓子竟是如此沙哑,“我的孩子呢……?”
思语听到动静,连忙返回床边,看着兰铃夫人的神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兰铃夫人看着思语,唇色泛白,眼底的惊慌藏不住:“思语……我,我的孩子呢?”
大夫收拾完东西,对着兰铃夫人拱了拱手:“夫人还请节哀,不要因此事再次伤害了身体,若再有什么不适,便立即派人告知老夫。天色已晚,老夫先告辞了。”
说完,转过身,慢步离开城主府。
兰铃夫人颤抖着唇,脸色不成样子。
这时,季承安身旁的贴身侍卫元西前来,他递给思语一封信。
“那是什么?拿给我看看。”兰铃夫人哑着嗓子,十分虚弱道。
思语将信封拆开,把里面的纸放在兰铃夫人手里。
兰铃夫人抓着那张纸,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目光每扫过一个字,她的眼里便多一分不可置信,她喘着粗气:“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元西面无表情:“城主说了,务必要将这封休书交给您,即明日起,将您送回苏家,从此不得入永州城半步。”说完,转身离开。
兰铃夫人面如死灰,手中的休书滑落在地上,她摇了摇头:“不可能……他那么爱我,为什么……?”
思语面露不忍:“夫人,别太伤心了,城主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托付,您不要太伤心了,别伤了身子……”
兰铃夫人僵硬地勾了勾唇角。
呵,别伤了身子……
她如今这样,失去一切,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
翌日清晨,涂山琬儿早早地起床,和哈欠连天的萧以安跟着季承安来到东南城角的澄槐树下。
晨曦阳光柔和,透过参天茂密的澄槐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光影斑驳,连空气中飞扬的细小尘埃都清晰可见。
“啊,好困啊好困。”萧以安站在澄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