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四十六只小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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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吃完了晚饭，克拉克找了个顶楼，拉着他们躺在一起吹夜风。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遥远传来人们交流的声音，一切如此宁静。

“我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力量。”克拉克忽然说，他好像从来没能停止思考，“但他们归因于我，那么我就要对此负责。莱克斯、布鲁斯，我可以——我不是人，我可以不插手你们的痛苦，但是，我必须为我该负责的事情负责。我需要让我自己安心，我必须做点什么。”

“可我们要怎么找？”布鲁斯问，“他们向你祈祷，有些人体内辐射忽然增高，获得了不同的超能力。逻辑链条简单粗暴，环环相扣，只是没有给我们留线索的余地了。”

“我不知道。”克拉克深吸一口气，抿起嘴唇，“好吧，我确实不知道。好像自从来加利福尼亚，我就在一次一次碰壁。布鲁斯，我能去找卡尔佩帕的上级吗？”

“有点麻烦，他们还算体面人物……”布鲁斯翻身，面朝克拉克，“不过我们比他们体面多了，管上。你想去我给他们打电话，明天就能见到。”

莱克斯忽然插话：“有没有可能，崇拜你就是可以获得超能力的。他们只不过瞎猫撞上死耗子，恰好崇拜你足够长的时间，又恰巧获得了足够鲜明的超能力，背后没什么阴谋，仅此而已？”

克拉克皱起眉毛：“我就是一个普通外星人，莱克斯。我做不到。”

“索尔和你说过你做不到吗？”莱克斯反驳，“你对你自己——你对氪星没有那么了解吧？”

“确实没有，但是……”克拉克蓝色的眼睛打着转，“如果真是因为我——那我……天啊，那我不是只能离开了吗？我不想离开你们，我不想离开地球，拜托，千万别抛下我。”

“索尔。”布鲁斯当机立断，说，“崇拜克拉克可能获得超能力吗？”

三个人各有各的忐忑，他们等待一个答案，来自遥远的氪星。遗憾的是，章鱼的加利福尼亚拜超人教背后，并不是天启星之主达克赛德。正如莱克斯所提出的，最糟糕的、以至于克拉克从来不愿意去想的可能一样，拜超人教所获得的超能力，确确实实来自“崇拜卡尔-艾尔”这一行为本身。

“为什么？”克拉克沉默许久，最终只能问出这样一句话。他从来没把自己放在多崇高的位置上，忽然得知此事，心中没有惊讶，只有不断升起的茫然：为什么？他只是很普通的一只章鱼啊，他只是很普通的一个氪星人，为什么崇拜他会获得力量？

索尔只是知道，崇拜卡尔-艾尔必得报，他以为这源于拉奥的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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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当克拉克在混战中见到那把莫比乌斯椅时，他坐了上去。一瞬间，全宇宙的知识向他的大脑中涌入，连氪星大脑也险些烧干。然而这代价有回报，克拉克终于得以明白那些他原本永远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那些问题太多太多，追着他，迫使克拉克从一个世界飞向另一个世界。为什么崇拜克拉克会获得力量，也是其中之一，甚至是其中最具威胁性的问题。

为了解答这一问题，我们需要回到宇宙刚诞生的时候——那时一切初具雏形，而天地混沌。造物主泼洒他的伟力，塑造万事万物。在他使用的材料中，有一块具有特殊的使命，它未能在创世中被耗尽，于是在宇宙中漫无目的地航行。

在漫长的、混沌的旅行中，它被磨砺成一把粗糙的、未开刃的剑，剑柄上有鲜明的、黄底红色的S标志。它的名字是超人之剑，正因它的存在，宇宙中那么多生命、那么多语言，才会用同一种发音说“超人”，才会对“超人”这个名字，抱有莫名其妙的信任与爱。

当那把超人之剑穿越宇宙，进行它那似乎无始也无终的旅行时，许多愚蠢的宝藏猎人追随而来。他们渴望得到这把剑的承认，掌握它的力量——那毕竟是创世材料的余留，持有者怎能不具有创世的伟力？在遥远万古之中，曾有亿万生灵尝试使其臣服，然而命运拒绝了他们。它一直等待、徘徊，直到卡尔-艾尔降生于世。

为什么每个卡尔-艾尔都会成为超人？因为他是超人之剑的主人。在更高的维度、更高的视角中，时间是毫无意义的，一切摊开如图画。于是那把剑的目光穿越时光的洪流，选择了卡尔-艾尔，并长久等待着……等待、等待，它要从宇宙创生开始等待，直到它的主人降生。

远在卡尔-艾尔降生之前，造物主便已经允诺他的人生：他将是活物中最伟大者，永恒不变。

可是卡尔-艾尔的降生，就意味着氪星的毁灭。而超人之剑只是一把剑而已，它凭借自我意志选择了主人，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超人之剑纵然能然使用者全知全视，心想事成，却无法拯救卡尔-艾尔的亲人与故乡。它只在乔和劳拉不在的时候，混进卡尔的婴儿飞船里，作为一把可爱的玩具小剑，等待它被呼唤、被出鞘、被使用的那一瞬间。

于是克拉克·肯特成为超人之剑的主人。他在苏醒之前，就已完成崩解转化，链接最古老的、源于造物主的力量。克拉克·肯特的宇宙，绝非多么童话的世界，他眼中的一切如此美好，只是因为世界欢快地为他构筑梦乡。他早已和他的宇宙合而为一，只等待一次呼唤，让他于梦中醒来，正如那遥远的、名为阿撒托斯的远亲。

“要有光”，这句话于正确的地方、于正确的嘴中说出，便是创世纪。

那么属于克拉克的那句话，倘若在正确的地方、在正确的嘴中被说出，世界又将迎来什么样的改变？

又一次，受到命运的感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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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未来的事情了。现在，我们只要知道，人们崇拜克拉克和崇拜世界本身并无不同，那么，世界也慷慨地给予回报，就不是什么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在坐上莫比乌斯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