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深库惊现逆鳞物
宫门落钥的梆子声刚过三遍,内侍总管**便躬着身子,几乎是贴着地面将一方素笺呈了上来。烛火在鎏金烛台上明明灭灭,映得那宣纸上的字迹忽深忽浅,仿佛带着彻骨的寒意。
朕捻起信纸的指尖不自觉收紧,绢纸边缘硌得指腹生疼,却远不及心头那股凉意——厉欣怡的字迹素来娟秀,此刻却因急促而带着几分潦草,一笔一划都像是在敲打着紧绷的神经。硝石、木炭、硫磺……这几样寻常物事,一旦凑在一起,便成了能掀翻天地的惊雷。
朕闭上眼,那些字句在脑海中翻腾成一幅惊心动魄的图景:安王府那个瘸腿的老管家,近日常在深夜鬼祟出入,袖口总沾着可疑的黑灰;王府西北角那座久无人至的库房,近来竟添了翻倍的守卫,连墙角的砖缝都透着诡异;更别提安王妃那日在宫宴上,不过被问起一句府中近况,便脸色煞白,手里的玉杯险些摔落在地……
最让朕脊背发凉的,是那只养在暗卫营的嗅鼠。前日朕命人将沾了库房尘土的布帛送去,那畜生竟对着安王府的方向狂吠不止——那是它嗅到**时才有的反应,从不出错。
所有碎片骤然拼合的瞬间,烛火猛地窜起一寸,将朕的影子投在龙椅上,扭曲如鬼魅。安王,朕的皇叔,那个平日里总爱捧着古籍,自称“不问世事”的长辈,竟真敢私藏**!
朕猛地将信纸拍在案头,镇纸滑落,砸在金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响。他想做什么?借着上元灯节的人潮制造混乱?还是趁朕去太庙祭祖时行刺?亦或是……他竟疯到想炸了这神都城,炸了朕的**江山?!
窗外的风卷着残叶撞在窗棂上,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朕望着烛火中跳跃的倒影,指尖的冰凉早已蔓延至心口——看来,这盘棋,是时候该收网了。
“啪!”朕猛地将密信拍在案上,胸膛剧烈起伏。左臂刚刚愈合的伤处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
“陛下息怒!”侍立一旁的内侍吓得噗通跪地。
朕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此刻,绝不能乱。
“传朕口谕,”朕的声音冷得如同窗外的寒夜,“命厉欣怡调集‘暗蜂’及忠诚可靠的皇城卫,即刻包围安王府,只准进,不准出!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再传,召唐若雪、兵部尚书、京兆尹即刻入宫!”
内侍连滚爬爬地领命而去。
不过一炷香时间,唐若雪率先赶到,她显然已从朕急促的传召中察觉到变故,脸色凝重。稍后,兵部尚书与京兆尹也气喘吁吁地赶来,皆是不明所以,面带惶恐。
朕没有多余的解释,直接将厉欣怡的密信掷于他们面前。
二人看完,兵部尚书倒吸一口凉气,京兆尹更是直接软倒在地,汗如雨下:“陛……陛下……这……安王爷他……”
“朕不管他是什么王爷!”朕厉声打断,“私藏**,形同谋逆!京兆尹,立刻疏散安王府周边百姓,以查缉江洋大盗为名,封锁所有街道,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兵部尚书,调一营禁军,听候厉欣怡调遣,若需强攻,立刻支援!”
“臣……臣遵旨!”二人魂不附体,连滚爬爬地领旨而去。
殿内只剩下朕与唐若雪。
“陛下,”唐若雪上前一步,声音虽稳,却也能听出一丝后怕,“若真查实,安王罪同谋逆,宗室震动,天下瞩目,需得……铁证如山,程序合法,方能服众。”
朕明白她的意思。动一位亲王,绝非儿戏。即便心中已有九成确定,也需将那最后一成铁证,公之于众。
“朕知道。”朕闭上眼,压下心头的暴戾,“等厉欣怡的消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养心殿内静得可怕,只能听到烛火噼啪和更漏滴答之声。唐若雪默默地为朕换了一杯又一杯已经冷掉的茶。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殿外终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厉欣怡一身夜行衣,带着一身寒气快步走入,她发髻微乱,唇边却带着一丝大功告成的冷厉弧度,手中捧着一个沉重的铁盒。
“陛下!”她单膝跪地,将铁盒高举过头,“臣幸不辱命!已在安王府西北角库房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