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捡到一只狗3
要教陆妍屠宰，势必要准备好合适的猎物。
李陶然回想着她爹教她时的流程，挑了个晴好的天儿，上山打点猎物。
什么山鸡、野兔、菜蛇的，体型小，方便陆妍直接上手。
与此同时，陆妍也没在家闲着，到村子里去和石明月作伴了。
她们俩说得上话，陆妍在刺绣上颇有心得，石明月喜欢绣花，两人常常在一块儿交流。
村里不少人都听说了他们这儿可能要盖新书院，县里的来的读书人家的小姐见天儿地到村子里来，想必是来看看合不合适的。
不过大部分人家都没有轻举妄动，想送孩子读书是真，高昂的束脩和书费也是真。
农户家的孩子，不读书，靠种地也能活。
当然也有想得远的，家中稍富裕的，还是想让孩子试试。
万一将来学有所成，考上个秀才，不奢望收学生挣钱，只说家里的几亩地不用交税了，便是个天大的好处。
陆妍也没当过先生，石明月和石二虎正好能给她练手了。
上回在李陶然家碰上的张满满，最近来往石家频繁了很多。
陆妍就先一并教这三个孩子识字。
……
李陶然一大早就带上干粮要出门了。
寻常打猎是不拘种类的，今日特意找体型小的，可能要多费点时间。
她收拾着上山用的东西，对于陆妍要学屠宰着实不理解。
山长家的小姐，也不用着靠这个谋生吧。
修养好的将军，见她要出门了，死活要跟着。
李陶然看黄狗四肢修长有力，身形挺拔，腰腹细窄，肌肉结实，别真是大户人家养来做猎犬的吧。
“行吧，到时候别乱跑噢。”
回应她的是将军趾高气昂走在前面，一扭一扭的屁股。
……
“什么！？李姐姐要教你打猎？！”石二虎激动又妒忌地叫出声，下一刻就被一根细竹打了个正着。
他捂着手背，可怜兮兮地抱怨着，“陆姐姐打我做什么，我认识李姐姐那么久，她都不教我。而起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学打猎干什么？”
“你说这话，我打你就不冤。什么叫娇滴滴的小姐？只要想学，谁都能学！说了多少遍了，不是打猎，就是教我收拾猎物。”陆妍一手拿着从家里带来一本启蒙用的书，一手举着王桂娘特意给她找来的“教棍”。
“可你学了也用不上啊。”石二虎颇不服气道，陆妍拿细竹的手一动，他马上又害怕了，“诶诶，陆姐姐我是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我都能学会，到时候招来的女学生不就有信心了吗？再有就是堵你这种人的嘴，能拿笔拿绣花针，也能拿得起刀。”
“你这样说我不就明白了嘛。”
“明白？那就快点过来，这俩字都多久了，你还写不出来！”
“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进度赶超石二虎一大截的张满满和石明月，早就结伴去外面帮着打探有女儿人家的意向了。
……
一人一狗，准备齐全，目标明确地上山了。
将军没打算帮她。
他是山神，找个兔子窝、野鸡窝、蛇窝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山里的所有生灵在他眼里都是平等的，一般不会亲自出手。
凡人正常的打猎活动他管不着，野兽之间都还有厮杀捕猎的呢。
他只是负责把凡人捉到的猎物叼回家，为自己的口粮出一份力。
李陶然的确用不上外力，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户，自有一套章法。
她记得几处兔子洞的大概位置，按照记忆找过去，大多数是荒废的。
狡兔三窟，荒废了才正常。
但是荒废的兔子洞总有痕迹留下。
其中一处兔子洞的膻味最为浓重，窝边的兔子粪便鉴于干瘪和油润之间，说明这窝兔子走了有一段时间，但并不久。
脚印大多被尘土和碎草掩盖住，但是被啃断的草、树皮是没那么快长回来的。
李陶然循着有断草的方向找去，有时还能在茂密的灌木下找到几撮剐蹭掉的兔毛。
再走几步，果然发现了一个新挖出来的洞，铺着不少干草。
没看见另一个洞口，应该是刚搬来不久，没来得及挖就出去觅食了。
如此就不能用烟熏法子，将兔子赶到另一个洞口。
且山野里草木多，一不小心引起山火就不好了。
兔子的视力一般，但嗅觉和听觉极其灵敏。
李陶然没有贸然靠近，找到个顺风的方向，免得风将陌生的气味带向野兔。
“嘘，咱们耐心等等。”她握住黄狗的嘴筒子，生怕怕将军叫出声，惊到不知在不在窝里的兔子。
将军无语地瞪了李陶然一眼，无声地伏低身子，肚皮贴着地。
一对耳朵警惕地支棱着，鼻头微微翕动，捕捉着微风里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还真像一只老练的猎犬。
树林里安静得很，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阵极轻微的窸窸窣窣声从洞内传来，听着像爪子刮过干草。
将军的肌肉瞬间紧绷，喉间差点发出声响。
李陶然的手轻轻按在它的脊背上。
将军重新安静下来，眼睛却更加灼亮。
酱香兔肉！
洞口的那蓬干草被顶开一道缝隙，先探出来的是一对不断抖动的，长长的灰褐色耳朵，谨慎地捕捉着周遭的一切动静。
李陶然漫不经心地想到这才对嘛，前阵子把自己撞晕的两只兔子肯定是吃了菌子神志不清了。
幸而那菌子不是什么致命的毒。
一个短吻缓缓伸出，鼻头急促地嗅闻。确认没有危险后，一只肥硕的灰兔子灵巧地钻了出来。
它蹲坐在洞口旁，没有急着跳走，开始梳理前爪的毛发。
李陶然稳住呼吸，弓已半开，箭在弦上。
但她没有立刻射出，经验告诉她，肯定还有第二只。
要给陆妍练手，一只兔子可不够。
果然，就在第一只兔子放松警惕埋头吃草时，第二只更加肥硕的兔子紧接着探出了头。
它显然更加谨慎，在洞口磨蹭了更久，才完全现身。
时机已到！
李陶然不再犹豫，瞄准那只更胖的后来者。
弓弦轻响，铁箭头划破空气，“咻”地飞出去，精准地没入兔子的脖颈。
另一只兔子受惊，后腿猛蹬地面，化作一道灰影向侧方的灌木丛蹿去！
李陶然手法快地惊人，立刻再抽箭、搭弦、开弓、瞄准，行云流水，身体随着兔子逃窜的方向微转——“嗖！”第二支箭紧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