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蓝海湾，赤城是销金窟。
它矗立在最繁华的江畔，内里却流淌着欲望与权利。
黑色的劳斯莱斯无声地滑入专属通道，车门打开，狄九深迈步而出，这里没人能入眼。
所过之处，不管是谁，无不微微躬身，避让行礼。
这地方看着就烧钱啊。
跟在男人身后半步，玄梓感觉自己像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她的省钱穿搭，与周围的珠光宝气确实格格不入。
空气里弥漫着尼古丁，夹杂了香水和陈年酒液的复杂气味。
玄梓忍不住用手掩着鼻子，“能量场……太浑浊了。”
本来已经准备好美美睡觉了，没想到还要来加夜班，这次费用必须加倍。
她往狄九深身后缩了缩，试图用那比自己高大许多的身形，挡住那些好奇的视线。
最好一会儿还能找个角落，等着就完事了。
边生有些担心这位女孩一个不爽，让这儿的电路系统也冒火花，要是把电梯卡住怎么办。
几人被引至四十九层。
门一开，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江景。
室内，穿着高开叉旗袍的服务生，曲线曼妙，正俯身为客人斟上美酒佳酿。
所有人遂噤了声，俯首相敬。
中间那位是新港岛陆家继承人，陆朗。
陆朗快步迎上，“狄先生！您能赏光，真是蓬荜生辉！”
他的目光掠过狄九深，落到后面一身寒酸的女孩身上时，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狄先生，”陆朗请人上座，语气愈发恭敬，“这位就是保罗，真正的点金胜手。”
“刚刚，就半小时前，他帮我做空了‘禹睿’这支M股，不多不少，正好二点二亿。”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外国人穿着亮片西装，左手上的钻石腕表在灯光下几乎能闪瞎眼。
保罗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自信，抬手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生将一瓶百万名酒端到主位前的茶几上。
“狄先生，”他开口带着点古怪的洋腔，“用大夏的古话，这叫借花献佛。”
“我觉得，我们即将合作的这单生意，与我无比契合，简直是上天送我的一份大礼。”
聒噪的声音，让人想把他的舌头割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静下来。
主位沙发上，狄九深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晶莹的杯壁，发出规律的轻响，他的神情好似没有波动，甚至连一丝余光也没有施舍。
但站在侧后方的边生，却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正在弥漫开来。
看来，又有人不知死活地，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了。
本就拘谨的气氛，因男人的沉默而逐渐凝滞。
此时，“吱呀”一声，双开门被推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玄梓左右张望了一下。
她实在无法忍受外面浑浊的能量场，溜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东西。
黄铜制的地摊货小香炉，炉里插着三根正发出幽幽红光的电子薰香，炉底似乎还铺着一层白米。
满屋子视线瞬间聚焦过来，惊愕得像看神经病一样。
尽是城巴佬，头发短见识也短。
“狄先生，”
玄梓像只灵活的小老鼠，小跑到主位那个男人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监测到你身上的不良资产刚刚产生了剧烈波动，引发了局部能量风暴三级预警。”
“根据合同第七条第三款，我需要进行现场维护，费用按次另计，上不封顶。”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女人在说什么？能量风暴？合同条款？她手里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敲击杯壁的手指停下，狄九深微微侧头，扫过女孩全是认真的小脸，薄唇微启：“准。”
声音不大，却如法令，让原本想出声呵斥的陆朗，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得到许可，玄梓眼神变得无比专注，甚至带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
她端着那个冒着红光的电子香炉，走到最中央，站在茶几前。
随后，玄梓在别人看疯子一样的眼神注视下，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先将香炉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一角，又从蛇皮袋的文明升级版帆布包里，像哆啦A梦掏道具一样，依次掏出：
几张打印并裁剪好的简笔财神画像。
（她亲笔所画，财神爷圆脸笑眼像个快乐的弥勒佛，当然少不了金灿灿的元宝，还有满格Wi-Fi信号。）
一小碟□□牛奶糖。
一小碟麻辣花生米。
一个卡通塑料小酒杯，里面倒满了深褐色的肥宅快乐水。
这些都是从门口自助餐台顺的，哦不……除了奶糖，那是她还没吃的。
接下来，玄梓在那堆供品正前方，放了一枚五毛钱的崭新硬币。
她双手合十，念着法诀，声音清脆悦耳，“各方财神，数据流灵，资本市场守夜人，K线图洞察者，赤城与港交所地缚灵……”
“现有信女玄梓，于此设坛。”
“供奉香火（电子低碳版）、仙酿（可乐气泡水）、金锭（五毛人民币）及仙丹（旺仔牛奶糖和酒鬼花生米）……”
保罗从荒谬感中回过神，发出嗤笑声，“这位小姐，你是在表演……某种后现代的行为艺术吗？”
“还是说，狄先生最近换了口味，喜欢这种……嗯，独特的娱乐方式？”
他指了指那碟花生米和五毛钱，“你这点供奉，连这里的一杯苏打水都买不到。”
被人打断，玄梓非常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像看一个不懂装懂的土鳖。
“老外，你out了。”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神明也要与时俱进，实现办公自动化、贡品零食化、货币电子化！”
“心诚则灵，形式不重要！我这叫下沉市场精准营销，覆盖面更广，响应速度更快！”
“反倒是你那块手表，”
她看了下那块钻石腕表上，“能量场浮夸紊乱，充满了投机的虚火和贪婪气息，是典型的不良资产前兆，随时可能爆雷。”
“而我这里，”玄梓自豪地指了指自己的五毛钱硬币和牛奶糖，“基础稳固，价值明确，能量纯粹，是经过市场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