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仙人也得醉
其实仇远一直都说不清这壶里的玩意到底是药还是酒。
说是药,那的确,毕竟这真能治病。说是酒,那也的确,毕竟这真能醉人。
但无论如何定义这种液体,仇远始终得承认。
他爱喝,他的确很爱喝。
而现在,非常不幸的是,仇远的药喝完了。
又非常不幸的是,他目前正在外面,周遭荒无人烟,也无法按照张太医给的方子煮药。
他想喝,他的确很想喝。
对于常人来说,一个人想喝药,绝对是非常稀奇的事情。但是若是将这件事放到镇抚司大名鼎鼎的仇九爷身上,则是见怪不怪了。
这位爷,可谓是明庭十大未解之谜的榜首。
你要问,一个瞎子为何也能当千户?那是因为瞎子看不见光,所以他的剑比常人更利。
你还要问,他的过去怎么样?从很多地方都可以知道,茶馆里说书人的话可以听,街道边百姓们的话也可以听。
当然,你也可以亲自去问这位爷。
不过到最后,都会变成一句。
“九爷!这是什么茶!好苦!”
你瞧,人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茶才是他该喝的东西,而不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药。
这的确不符合常理,一个抱着竹竿,盲眼剑客,最常喝、最爱喝的东西,却是药?
这的确也很好理解,毕竟此人抱竹却有剑,淡然却执着,目盲却心明。世间种种矛盾的事物,到了他的身上反倒成了最为和谐之物。
来,饮下这杯不知是酒还是药的茶。总之暂且称之为药,快快喝下它,快快品味它。
“哎!这茶真妙!”
“嘿!我要醉了!”
“拖走拖走!赶紧拖走,又是一个败在九爷药下的家伙!”
“别这么说,大家都没能赢过九爷,至少在这玩意上。”
“……”
“我明白了,所以在座所有人都该被拖走。”
“那我得打小报告了,你这人心思焉坏,想让东园大人当孤家寡人。”
说东园东园到。
梁东园,一个不是孤家寡人但胜似孤家寡人的人。镇抚司大名鼎鼎的指挥使,人才挖掘的一把好手。
他定眼一瞧,哦,仇远不在,人出任务去了。剩下的千户围在院子里,又笑又闹,聒噪得很。
“我倒不知道你哪焉坏了。”
“东园大人当然不知道,因为我醉坏了。”
一直图谋着将所有人以醉酒姿态拖走的千户开口了。
他一开口,周围人都想笑。
醉坏醉坏,那不就是在说九爷才是镇抚司醉坏的那个吗?
不过这样说也没事,大家也都认为仇远是醉坏的那个,而梁东园是醉好的那个。
“那我的确不知道。”
梁东园又看了看院子里的人,还是没看见仇远。
“醉坏了就去休息,别站着,也会站坏。”
“那我走了,东园大人,我还是不想变坏。”
是的,从来没有人想变坏。镇抚司的穷奇永远该悬在贪官污吏的头上,而不是沉在墨里,成了分辨不清的事物。
千户走了,他没能成功拖走所有人,却率先拖走了自己。
梁东园又看了看院子里剩下的人,依旧没看见仇远。
哦对,他又给忘了。他总是喜欢把仇远当成一竿竹,而这院子里就栽着许多竹。
那他也该走了,既然没看见想要的竹。
“我赌一份麻婆豆腐,东园大人又是喜欢把人当竹了。”
“跟,赌一块九爷踩过的布。”
“压反,赌镇抚司。”
“等等,我们之中是不是混进了变态?”
“瞎说什么,镇抚司的人都是正儿八经当官的,全是好人。”
“哦,那我赌一根九爷摸过的竹,压反。”
“蛇鼠一窝。”
镇抚司有个习惯,无论遇见何事,都得开个赌局。赌什么都随意,就是图个乐呵。
仇远曾经想要赌,但是其他人给拦下来了。
一群身材壮硕的千户堆在身前,七嘴八舌地说什么稀里糊涂的话。
仇远听不懂,他生怕心间竹韵给这些同僚摇没了。
总之他答应了。
“好耶!九爷答应给弟兄们做大餐!”
下一秒,这人给揍了。
“禁止虐待九爷。”
千户里最讲道理的一个出击了。
有人说,这人其实是最不讲道理的那个。也有人说,这人长得一副聪明样,办差也机灵,肯定是最讲道理的那个。
都不是,这人只是拿九爷当理。
九爷是好人,好人是九爷。
梁东园是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