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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太子后》

11.牡丹花

祝姯话音甫落,沈渊已收回目光,方才那点若有似无的探究之色,尽数敛入眸底。

他只朝祝姯略一颔首,便起身带杨瓒离去。

廊间阴冷,沈渊一言不发地拢紧披袍,径直走回钦犯暴毙的那间舱室。

此时屋内已关紧门窗,血腥气散不出去,愈发浓重扑鼻。

侍卫们奉命搜检后,便将查到的各色兵刃呈上,长短不一摆了满地。江湖行客多佩刀剑防身,本不足为奇。

可沈渊俯身细察,将那些刀剑与尸身伤口反复比对,竟无一件能够吻合。

他们此行虽未带仵作,可明眼人都瞧得出,钦犯的死因很是独特。

他胸前并非被寻常刀刃破开的扁平伤口,而像是有人用蛮力,将一根铁箸子似的东西直捅进去。创口偏圆,边缘皮肉齐整,一击毙命。

沈渊推测,凶器当是某种罕见的锥刺长物。

见太子将素布重新覆上尸身,眉宇深锁,显是没了头绪,杨瓒赶忙上前,叉手禀道:

“启禀殿下,船客们的住所皆已查验过。唯余几位女客,执意不肯开门,对属下等多有抵触。”

“属下念及男女大防,未敢强闯。”

对寻常百姓动兵戈,终究有失体统,也是沈渊最不愿见的。

他摆了摆手,暂命作罢。

“加派人手,仔细盯着。”

吩咐过后,沈渊转身落座圈椅,阖目好似养神。

整宿未曾合眼,纵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难支。只是心头乱麻缠绕,一时难以安枕。

钦犯暴毙,并非于君父跟前无法交差。而是北上追查传国玉玺的下落,本就是他自己的主意。

原想着若能寻回玉玺,便可请父皇收回成命,将他与北域神女的婚事作罢。

也不知那神女自己是否知晓,这桩婚事背后,朝廷的算计并不光彩。

在父皇与阁老们看来,迎娶神女不过是一步假棋。真正的目的,是要借此探知神殿虚实,最终将这盘踞北域数百年的势力彻底瓦解,尽数归于朝廷治下。

待到功成之日,为绝后患,甚至需要这位神女就此消失。

沈渊对此不甚赞同,靠牺牲元妻来巩固社稷,他深以为耻。

即便他与那位素未谋面的神女并无情分,此举亦非君子所为。

可如今,好不容易从钦犯身上追查到的玉玺线索,竟也随着他的死,一并断了。

难道真的只剩利用神女这一条路可走?

沈渊抬手捏了捏山根,心下烦躁。

可转念一想,此事定是某个与朝廷作对的贼人所为。

既是逆贼,必然知晓诸多内情。

眼下楼船身处河心,四下皆不着岸土,行凶者就在这些船客当中,谅他也是插翅难飞。倘若擒住此人,非但能挽回眼下僵局,兴许还能审出更多玉玺下落。

杨瓒不知自家主子心中已转过这许多念头,只当他还在为查案一事苦恼,不由试探着提议道:

“启禀殿下,几位女客拒不配合,无外乎觉得属下等人皆是男子,进屋搜查多有不便。”

“既如此,不如请祝娘子来协助我们查案?”

见沈渊倏然睁眼看来,眸光锐利,杨瓒赶忙接着分说:

“此行船客,多是往来南北的商旅,其中不少人来自塞外,对神殿娘子素有崇敬,天然便有几分亲近。”

“若能得祝娘子出面相助,想来那些人也不会再多加推诿。查起案来,定能顺遂许多。”

这话杨瓒说得委婉。

实则是江湖草莽,多半与官府不对付,见了他们这些佩刀的,心里便存着提防戒备,什么话也不肯吐露。

可祝姯不一样。

不论是她神使娘子的身份,还是讨喜的样貌性子,都极易博得旁人好感。说不准,她会知道一些他们问不出的东西。

这个道理,沈渊自然也明白。

可他却显得有些迟疑,指节在案上轻叩两下,复又停住。

“但若钦犯是她所杀,孤岂非要被她耍得团团转?”

若令凶手夹在其中误导他们,恐怕这辈子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认敌为友,更是贻笑大方。

杨瓒闻言,眼底掠过错愕,忍不住追问:

“殿下,请恕属下愚钝,不知您为何会如此疑心祝娘子?”

果然,先前太子执意要先搜检祝娘子舱室,并非一时兴起。

这话倒叫沈渊沉默下来。

其实他也说不出什么缘由。

只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直觉,祝姯身上藏着太多秘密,并不简单。

兴许……当真是他感觉错了?

杨瓒见他不语,忙又努力回忆一番:

“殿下可还记得?昨夜属下护送您经过廊道时,还曾听闻祝娘子与侍女在门后交谈。当时她们二人,确实仍在房中。”

“后来您赶回二楼,属下始终在楼下紧盯着那扇洞开的窗户,再无任何人进出。”

“这便说明,您发现窗扇大开之时,那贼人便已然离去,而非藏匿屋中伺机逃脱。”

杨瓒顿了顿,继续推测说:

“倘若此事真是祝娘子所为,那她须得在片刻之间刺死钦犯,再于两层楼之间往返。”

“更须在您叩门时,即刻调匀气息,不露破绽地前来应声。”

“属下以为,纵是两肋生翅,也不可能如此之快。”

沈渊听罢,眉心微动。

杨瓒此言,确实在理。只是方才在房中,自己那般公事公办,想来已将她惹恼了,这会儿再请她相助,肯不肯还是另一说。

用甜言蜜语哄姑娘家开怀,他委实不擅长。

见太子面露难色,又别有深意地把目光投向他,杨瓒头脑刹那间灵光起来。

他爱莫能助地挠挠头,憨笑道:

“属下尚未娶亲,哪懂得如何与娘子们打交道?况且属下瞧着,祝娘子明显同您更亲近些。”

“祝娘子并非那等不通情理之人,您过去好生游说一番,她定会应允的。”

-

沈渊立在窗前,外头天光已是大亮,河面上波光粼粼,映得舱内一片清明。

他心中千头万绪,如潮水般翻涌不定。玉玺下落关乎江山社稷,追查凶徒之事更是迫在眉睫。

饶是他素来冷静,也不由在舱中来回踱步,晨光将他的身影投在船板上,随着步履忽长忽短。

杨瓒候在一旁听吩咐,眼珠子都快叫太子殿下转晕。

良久,沈渊脚步一顿,心中终于落下决断:

“也罢,孤去请她。”

虽说事不宜迟,却也不能失了礼数。他拾级回到三楼,从随行箱笼里取出一只黑漆嵌螺钿锦盒,捧在怀中。

沈渊在廊道里站定,这扇门他从前进出时不觉如何,此刻心中却格外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欲叩,却在触及门板前倏地顿住。这般犹豫不决,实在不像平素游刃有余的储君。

“笃笃。”

鼓起勇气叩门后,沈渊屏息静听。里头始终没有传出声响,他握着锦盒的手不由收紧。

莫非是气恼不愿见他?

还是此刻仍在安眠?

正当沈渊兀自瞎猜时,守在廊道尽头的侍卫快步上前,低声禀道:

“郎君,祝娘子约莫半个时辰前便下楼去了,眼下应当还在二楼。”

她又去二楼做什么?

沈渊眉心一蹙,虽是满腹狐疑,却也只好下楼寻人。

果不其然,刚行至二楼梯口,便见祝姯从右舷尽头的舱房掩门而出。

杨瓒朝那边望了望,跟在沈渊身旁低语道:

“郎君,那间舱室是宋氏夫妇的住处。”

“不知您可还记得?船上有对夫妇,带着个言行诡异的小儿……”

沈渊闻言颔首。

那一家三口,确是叫人过目难忘。

廊道狭长,只此一条通路。两人一出一进,很快便走了个对头碰。

祝姯见着是他,不由讶异:

“郎君是来查案的?”

不等沈渊开口,她已侧身护住门扉:“孩子刚睡下,受不得惊扰。郎君若要问话,且待他醒转再说。”

许是怕惊着屋内小儿,她嗓音放得很轻,尾字吞在唇间便有些黏糊,酥酥麻麻地拂过人心尖。

那双杏眸里裹着早春新草般的温软,姿态却像只竖毛护崽的狸猫。

见她还是这般率真灵动,并未因昨夜之事同自己生分,沈渊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忽然便松了下来。

他顺势与她并肩踱步,浅淡的香气萦绕在彼此鼻端。

“娘子误会了,在下并非来寻他们夫妇。”

不是寻人问话?那是特意来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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