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初恋回忆
池疏马上接起,镜头晃动间露出他那张书卷气的清秀脸蛋,他少见地还戴了一副平平无奇的半框眼睛。
林琅意打眼瞥见立刻愣了一下,这种中规中矩的普通眼镜让她想起自己现在远在大西海岸那边的初恋。
读书的时候,他也是戴着这么一副眼镜,跟她一起去图书馆的时候会时不时地用食指推一下镜框,然后不厌其烦地为她讲题。
“哪里不会?”话出口的瞬间她才恍然想起这是初恋对她说的最多的话。
池疏桌子上摊满了各式珍珠和配件,他只乖巧地占用了一个小桌子,头顶的灯也只节俭地开了寥寥几盏,堪堪够照亮他那一小块地盘。
勤俭节约的良好作风,就好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局促地捏着洗到发白的棉T下摆,浑身上下的穿着加起来不过一百块钱,对于她递过去的橄榄枝警惕又感激,还蕴着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自卑感。
真的跟初恋好像,都是这副清高、努力又自尊心极强的样子。
林琅意又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自己的初恋,很抱歉,大晚上的不想男人想什么,半夜三更这正是追忆过往的好时间。
思绪飘远,她觉得自己还蛮深情的,能在分手后这么久还几次想起初恋,初恋……额……嗯……初恋叫什么名字来着?
林琅意想了半天,又返回手机列表里找人,最后才终于翻出来:
边述。
哦对了,叫边述。
“琅意姐?”视频那边池疏疑惑地偏头,“你还在听吗?”
池疏,边述。
“小疏,”林琅意顺口道,“听见了,打孔机的激光线开关也打开,你可以先调距离。”
池疏被那个称呼叫得一晃神,用手背掩饰般擦了擦鼻尖,耳朵登时红了。
“哪个开关?”他看她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睛,刚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开始不敢一直与她保持对视,只埋着头依照林琅意的话指哪打哪。
两颗珍珠孔打下来,他便立刻熟练起来,可瞟见林琅意散着长发席地坐在沙发前百无聊赖的模样,又不希望两人之间冷场,只能一个劲地找话题:
他选择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这里是你家吗?”
问出这一句时他的心脏立刻撞得砰砰响,他不瞎,身后的沙发上虽然盖着一块薄毯子,可毯子下依稀可以辨认出躺着一个人,然而那人一动不动,他分不清是男是女,更不能确认两人是什么关系。
这么晚了,林琅意还能毫不设防地当着沙发上那个人跟自己视频,而
且这房子看起来陈旧普通不似传闻中纨绔奢靡的程砚靳会居住的地方应该不是他吧。
也许是家里人也许是林琅意临时去了哪个朋友家又也许……
池疏甚至天真地寄希望于毯子下只是一个等人高的大型玩偶。
屏幕里忽然出现了一只手蜜色掌心宽厚指节硬朗它懒懒地往沙发边缘一搭大喇喇地压在林琅意散开后随意堆拢在沙发布面上的秀丽黑发。
这是男人的手无可抵赖。
池疏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咬着嘴唇使那本就不怎么红润的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林琅意皱着眉伸手从脑袋往下捋出自己被压住的头发那些乌发从那只称得上有些野性的手的指缝中流水般抽出好像情人间最亲昵暧昧的梳妆。
毯子也被胡乱挣开沙发上的人大约终于嫌弃起了狭窄的空间不够他躺平一条长腿曲起又伸直直接从毯子下露出半截紧实的大腿。
林琅意把那条往沙发外伸出来的腿推回去似乎很不爽他冒出来霸占她的位置她揭过毯子像殡仪馆盖白布一样重新给他盖好收回手时还冲那条死重的结实大腿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沙发上的人哼哼着翻了个身委屈巴拉地往里缩了下。
池疏呆呆地瞧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我家”偏生林琅意毫无察觉他那颗粉碎的心诚实到令人心碎“是我未婚夫的家。”
“啊哦。”池疏拼命地想将嘴角提起来笑得难看至极“这样啊……之前都没有听姐姐你说起过。”
他发觉自己鼻腔发酸慌忙转过脸想要接着钻孔
鲜红的血一下子涌出来池疏人还发着懵林琅意惊慌的声音响起来:“池疏你在干嘛?!切断电源!按住手指!”
他似被她的声音忽然唤醒扭过头傻傻地看着她眼泪率先不争气地争先恐后地掉下来。
泪眼朦胧间他见到她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如果这样的话……
池疏突然像是才感知到痛一样彻底放声痛哭出声眼睛鼻子周围一圈全都泛红他哭得肝肠寸断还要来碰手机:“姐姐我好痛啊你在哪里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我不知道这里哪里有纱布。”
他一边反反复复地哭诉一边像一条被雨淋湿的流浪小狗一样求她来看看他那只流着血的手不小心似的擦过手机镜头立刻将林琅
意的整个视线都染得通红一片,看得她心惊胆战。
“好好好,你先按住手指,右边靠墙的柜子第二层有碘酒创口贴和纱布,你先处理一下,我马上过来好吗?林琅意此刻无比后悔将池疏一个人留在操作室,她记得他历来手工能力极强,就放心由他自己操作了,谁想到……
池疏还在泪眼朦胧地一口一句“姐姐叫个不停,抽抽噎噎地抬着那只手在镜头里晃,林琅意正要起身,侧面忽然伸来一只手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狠狠往后拽了一把。
她猝不及防,直接跟着歪歪扭扭地摔坐在了沙发上,男人结实的肌肉大腿垫在底下,火气旺盛。
“吵死了……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哭坟?程砚靳嗓音余有醉酒后的沙哑,他一条手臂勾住林琅意的脖子往后拖拉,十足占有欲的模样,另一条手臂曲起用肘部撑起半个身子,头发凌乱地看向手机声源。
两个男人隔着屏幕对上了视线。
程砚靳宿醉没醒,脑子还是晕的,但他酒量确实过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新找回神智。
他一双眼睛眯起又睁开,再眯起,终于分清了那个影影绰绰的人,阴恻恻地问了句:“谁啊,姐姐姐姐的叫魂,林琅意,你大半夜的还雇佣童工给你打工啊?没见着人家哭着下班,细胳膊细腿的,别过劳死了。
池疏的睫毛上还挂着两点泪珠,他擦了下眼睛,手指上的血抹过脸颊,与面庞上的泪珠一混浅浅晕开,看起来无比可怜。
他根本不搭理程砚靳明里暗里讽刺他的话,只专心地看着林琅意,鼻音很重地说:
“姐姐,我今天可能完不成作品了,你不来没事,我等下先处理下看看,就是明天我还要回学校,然后晚上再过来可以吗?因为时间赶,我可能还要打扰你留宿一晚,真的对不起。
“等等等等等等——程砚靳越听眉毛越打结,“留宿,你留哪里去?你哪个学校的,我等下就给你举报了,夜不归宿,就爱夜不归宿是吧!现在的男大学生什么规矩!
林琅意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阴阳怪气:“夜不归宿,就爱夜不归宿是吧。
程砚靳被呛回来,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他自打一次不听林琅意的话即刻就被分配去当和尚后就偃旗息鼓了,无差别攻击了半天,唯独她这里一句话不敢说,只敢灰溜溜地埋怨。
池疏才不理他,吸着鼻子就开始笨拙地现场处理,护理包被翻乱,先是忘记用碘酒消毒,再是单手不好给另一只手处理,手忙脚乱,怎么看一个人都搞不定,急
得脸都白了。
程砚靳看不惯这豆苗秧惺惺作态的样子,本就酒意汹涌,难受得不行,这下更是一手捂着胃一张嘴叭叭攻击:“林琅意你哪里找来的童子鸡,这家伙——
“人家都受伤了,你闭嘴吧你,大晚上的这里隔音也不好,别吵到邻居。林琅意收起手机,直接挂了视频。
程砚靳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