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只狗

“金毛的情况不太好，它有一条腿骨折了，身上的外伤也比较多，有些已经发炎了，而且它还有皮肤病，但这都比较好解决，主要是它怀孕了，幼崽的情况不太乐观，从B超上来看至少应该有五只幼崽，可能听到的胎心只有三个，而且都很弱。”

“那幼崽存活的可能大吗？”

“它现在的情况太差了，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只流浪狗吧，它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而且这么多外伤，大概率它的情绪也不太好，幼崽本身发育就会出问题，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它需要住院吗？”

“建议不要，它的问题并不是短期能解决的，而且给它检查的时候我发现它很恐慌，一直在找你，可能还是在你身边待着比较好。”

听到医生的结论，虞晚意心里发沉，果然和她猜想得差不多。

黎初白轻轻叹息了一声，率先上前从医生怀里接过了被洗干净的金毛，它那轻得可怜的体重让他原本堵在喉头的话都再说不出口。

在生命面前，有些事似乎真的不够分量。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刚刚的兴高采烈似乎瞬间被冰封，在这密闭的空间里融化成了细密的隔阂。

被包裹着的真心仍旧清晰可见，可触碰起来却带着会冻伤人的冷意。有些事，他能理解，能尊重，但那不是他发自内心的选择。

如今的安静，不是冷暴力，也不是发脾气，而是平静的思考，是对自己内心的叩问。这一点，他们心照不宣，可在这样的压抑里，就连小狗都有所察觉，它蜷缩在她的怀里，安静得仿佛一个毛绒玩具。

她知道，她有问题。

她的世界里，她的毛孩子们永远排在第一位，她就是别人口中极端的爱狗人士，可她的世界里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只有毛孩子们才是永远不会背弃她的家人。

它们很爱她，面对歹徒的刀刃时，小小的它们也会怕，可它们还是会选择冲上去保护她。她不开心的时候，它们会乖乖陪着她安慰她。她生病的时候，它们会跑出去找人，自己却差点被打狗队抓走。

它们确实不是人，也不像人那么聪明，它们会调皮捣蛋，会生需要很多钱去治的病，可它们的爱是最纯粹的。

想到这些，虞晚意将下巴轻抵在了金毛毛绒绒的脑袋上，四十二度，那是最让人安心的温度。

黄昏时分，灿金色的夕阳里晕染开了一抹粉，柔和温暖。

车向着落日的方向开着，迎着光，可光的温度却好像落不到身上。

车在到家前的那一个路口停了下来，很突然。

“晚意，你喜欢我吗？”

突然的问题，寻求的却是一个他们早已经心知肚明的答案，她怔忡一瞬，用力点了点头。

“喜欢啊，喜欢就好。”黎初白似乎是释然了，他的唇弯起了一个毫无阴霾的弧度：“其实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我准备了99朵玫瑰，包下了一家餐厅，给你选了一个很好看的蛋糕，还藏了一条想用来套住你的项链进去，但看起来你在意这只狗多过了这份礼物。”

“对不起。”她轻轻嗫嚅了一声。

黎初白解开安全带，俯身用鼻子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上，温热的呼吸略过耳垂，扬起了一缕鬓发。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你喜欢我，可我更喜欢你，所以就算你的选择让我有点难过，我也还是想和你说……虞晚意，做我女朋友吧。”

似乎是觉得缺乏了一点仪式感，怕她难过，他忙不迭地补充道：“如何觉得这里氛围不好，我可以再去准备一次，你可以等那时候再答应，但今天……别拒绝我，好吗？”

“好。”她软软应声，大着胆子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她来不及看清男人的神色，下一秒，一阵淡淡的雪松香味将她包裹覆盖，他的气息在她唇边顿了一下，温软的触感却印在了她的眉心：“生日快乐。”

黎初白没有将车开进巷子里，他抱着那只打乱了他计划的大金毛放慢了脚步走在她身边，目光温柔。

人生很长，总有些意料之外的事，可如果他的不如意能换来她的如意，那也很好。

送她回家了许多次，这次他尤其舍不得，在门外又抱了她一下，黎初白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两个人黏黏糊糊的模样实在碍眼，男人的拳握得死紧，见黎初白离开，这才闭眼捏了捏眉心，换了平日里的神色出来：“怎么又带了一只狗回来，它这腿是怎么了？”

虞晚意将金毛的情况和他大概说了一下，席琅眉头微微一沉，弯身将它抱了起来：“把它安置在房间里吧，别让其他狗碰到它。你也别担心，等我查一下什么东西适合养胎，从明天开始就给它开小灶，肯定能把它和小狗崽养好的。”

“嗯。”虞晚意赞许的点了点头：“它的小灶可以明天开始，但今晚咱们吃什么？”

“他没带你在外面吃？”席琅讶然问道。

虞晚意不在意地笑笑，摸了摸金毛的小脑袋：“带着它，不方便。”

“那你等等，我去做，很快。”

原本只想着能和她一起吃蛋糕，可如今却是晚餐，他原来的计划就有些不够看了。

［蛋糕给我提前送过来。］

［人家那是严格按照时间制作的，要保证在最佳赏味期，提前不了。］

［我加钱。］

［加钱也不行。］

［十倍。］

［好嘞，席总，您想什么时间要，还要我带点什么东西过去吗？］

［去梵克雅宝买条手链，要限量款，把包装换掉，一起带过来。］

［你这是在装穷吗，这是喜欢上了哪个姑娘在考验人家？］

［两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这两样东西。］

［席总，我是个私家侦探啊，你怎么净把我当跑腿用，能不能给我个正经活？］

［帮我查个人］

［谁？］

［黎初白］

［没听过，是什么大人物吗？黎，这好像也不是圈子里的人吧。］

［一个小角色罢了，重点查一下他的感情经历，还有他们全家的社会关系。］

［哎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