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对他不同
“他还没回。”斐切尔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个个整整齐齐地摆在饭桌上,“我去买了晚饭。嗯……你应该还没吃吧。”
他最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自然,略显古怪。
苏纪目光移向桌上,几个盒子都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这时她才闻到饭菜的香气。
桌子上的是各色华夏菜系的家常菜。
换句话说,都是苏纪平常爱吃的。
苏纪停在门边的指尖微动,心中泛起奇妙的不真实感。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斐切尔吗?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斐切尔认真把两双筷子摆在碗上,转头看苏纪:“你不来吃吗?”
“……来。”苏纪努力忽略因为斐切尔的主动示好而浮现的愧疚心理,转身往门外探去,“等我一下,我去把诩叫进来。”
门外空空如也,连风都没有,更别提人。
苏纪不信邪地走到别墅前庭,左右环顾,甚至看了眼停船坪,都没有发现诩的踪迹,也没有他的私人飞船。
仿佛刚刚和他在海边只是一场幻觉。
诩真的走了。
怎么回事,这人回别墅是为了什么?
苏纪一头雾水地回到别墅,斐切尔多瞥了她身后几眼。
“不是说去接诩吗?”
苏纪拉开椅子坐下,斐切尔伸了一只手来,她双手接过他递来的碗,仰起脸看他,饭厅柔和的暖光落进她紫宝石般的眼眸中。
“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也许是回长眠观了。”
斐切尔逃避似地微微挪开注视她眼睛的视线,摆弄着饭勺,轻嗤了一声:“他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人。那还要叫其他人吗?”
苏纪摇头:“不了,等诩回来再说吧。”
两个人面对面拿起筷子,在沉默中结束一天的最后一餐。
准备回到房间之前,斐切尔的声音叫停了苏纪的脚步。
苏纪回过身,看着他,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斐切尔站在原地,垂下的刘海碎发微遮他的眼睛,神情莫辨。
苏纪等了他片刻,他最终摇头。
“不,没什么。你走吧。”
“哦。”
苏纪冷淡点点头,往二楼的楼梯去。
即将隐没在拐角之前,苏纪再次回头,斐切尔仍在原地,一动未动注视着她。
她冷然的眉眼最终温和下来,瞧着灯影下的他,扬高声调,声音清润,像一束光打破一楼寂静的沉默。
“今天的饭菜很不错。”
说完,不再去看陡然抬头的斐切尔,转身上楼。
*
睡前,苏纪照例打开衣柜,搭配第二天的OOTD。
银盐虚幻对通勤服的要求只有穿着得体,如果没有谈业务的日程,苏纪一般都穿得比较休闲。
衬衫,长裙,短外套;耳环,项链,发饰……苏纪抵着下巴琢磨,总觉得少了什么。
她的包哪儿去了?
房间里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出公司到停船坪时包还在手边,下斐切尔的船时也拿着,然后发生了什么?对,给斐切尔做了疏导……
为了疏导,她把包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苏纪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的衣服。
凉快透气的米白色丝质长睡裙,肩颈处是V型领,露出大片白皙的脖颈与锁骨。裙摆下,淡淡的肤色若隐若现。
苏纪只花了一秒钟就被懒癌战胜了。
算了,换什么衣服,这个点下楼,速去速回,肯定不会遇到人。
苏纪转开门的旋钮,走廊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夜行灯闪烁出幽静的蓝光。
她踮起脚尖,关上房门,悄步向楼下摸索而去。
一路无人。
一楼客厅,窗外的莹白月光透过落地窗照亮幽暗室内,她的淡紫色小包安静地躺在沙发的角落。
她拿起包,原路返回。
深夜的走廊极幽静,因此雪白的人影伫立在门前,静谧诡异得仿佛幽灵鬼魅。
苏纪被雪白的长发吓得差点惊呼出声,一双温热的手急速捂住她的唇。
温热的手心覆住唇,紫色与蓝绿色的瞳眸对视片刻,苏纪才扒开由离光盖在她唇上的手,怒瞪了他一眼,凑近压低声音问。
“半夜站在这里干嘛,吓死我了!”
由离光的视线未在她身上停留,仿佛什么也没看清。他岿然不动,垂着眸低声答道:“我的精神还不太稳定。”
精神不稳定就该去精神病院,半夜溜达算怎么回事!
哦,原来她就是那个精神病院,没事了。
苏纪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沉思怎么让他回去比较合适,由离光突然说。
“我觉得我们继续昨晚那样的疏导会更好。”
苏纪的台词噎了回去,她瞪大眼睛,抬头看着他,一时之间竟发不出言语。
昨晚那样是哪样?睡在一张床上那样吗?
由离光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说这是初次暴走的人的不安?
苏纪和声说:“暴走是很正常的现象,你不用不安。我知道你有洁癖,我的床你也睡不惯,我们到楼下去做……”
“不,我认为昨天晚上那样更安全。客厅没有隔离器,会打扰其他人。”
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但苏纪举着下巴思考片刻,怎么也点不下那个头。
她总觉得应该是不太对的。
由离光瞥她一眼,昂头看向别处,声音冷得像清雪。
“你下午帮斐切尔疏导时,不是完全没想过拒绝他吗?”
苏纪吸一口冷气,正要反驳,突然想起由离光下午的晚归。
他说不是因为她,真的吗?
犹豫就会失去气势,错失第一秒的机会,再想理直气壮地反驳已是不可能。
她大脑迟疑片刻,再张嘴时,不知怎么竟说道:
“那你进来吧。”
苏纪张口那一刻就有些后悔,由离光咄咄逼人,快速上前一步,说。
“不开门吗?”
“……”
苏纪只好扭开房门。
房间还维持着她走之前的原样,备选的出行衣物乱七八糟地铺在床单上,素色的贴身衣物光明正大地躺在最上方。
明明是柔和的颜色,却因为意外变得突兀地刺眼。
苏纪这才想起自己出门前在做什么,抿了抿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起一件长裙盖在那件衣服上,把所有的东西胡乱地抱起。
“你不用把它们都丢进衣柜……”
苏纪的手正在松开,衣服哗啦啦地掉进衣柜的洁衣框里。身后,由离光的声音断了半息,又续上。
“……我都看到了。”
“……”
苏纪转身,微笑中头顶上青筋微微跳动:“我说了,我房间稍微有点乱。您应该不介意吧?”
由离光冷然的脸上也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房间井然有序,你如此妄自菲薄,令本人深感惶恐。”
苏纪承认,由离光有一张天生优雅的脸。只要配上浅淡的微笑,就比任何人都更像绅士。
但她熟知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