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重新出发

被魔王这样阴森森盯着的菲比非常心虚，明白对方只是为她留了些脸面，懒得揭穿这谎言，但还好，自己脸皮与心脏都逐日增长，承受得住这样打量。

总算不会再紧张到肚子痛冲厕所，甚至还能不要脸无辜回望雷克斯，表达自己的真挚与诚恳。

不过，竟然是那次呀！

终于得到答案的菲比，心中亦不安想着。

那个当下她也是重感冒，离倒下没多少距离，难怪没什么印象，有回想起来已是万幸，不然真不知道雷克斯会有何反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菲比表示想睡了，雷克斯才又背起她，并丝毫不觉没骨头般废物模式的菲比有何不妥，快步往他们住处走去。

就像已经过去的很多往日那般，他们过着好似从降生就心意相通的生活。

真不可思议。

雷克斯背上的体温，是如此温暖，如此让人安心，到菲比有时会忽然萌生谁都不想让的念头。

一如前生，她曾对伊格尔不可自拔的迷恋般。

那样的依赖感受，究竟是她真心为伊格尔倾倒？还是魔女与首席分血眷属间的羁绊？又或者单纯只是她自身的依赖成瘾，菲比也不甚清楚。

可是，却有了希望雷克斯永远都不要爱上谁的自私念头。

自己这坎坷的情路呀……总是换花样的没好结果，她目光空洞。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渴望被爱、却求而不得，前世菲比总希望快点找到爱护自己的情人，去弥补那块渴望，去体会被深爱的幸福感。

结果却是，被伊格尔拒绝，然后自作多情以为自己黏上来的雷克斯喜欢自己，然后皆狼狈收场。

最后，好不容易在圣树大陆谈了场温柔幸福缱绻的恋情，却被现实生生拆散，得到了个和平分手、黯然心伤的结局。

如果炽银帝国不曾在自己身上，做那制造魔子魔女的实验，是否能有个更加顺遂的人生呢？

菲比时常这样思索着，并想象个另个平凡人生，但也只是想象而已。

她早已明了，被主人选上的自己非常幸运。

魔子魔女大多在年幼时期便觉醒，所以炽银帝国很早就将她当失败品，送进死卫学校。

如果再监视的久些、赶上了她的魔女能力觉醒，可就没有办法像这般容易出逃。

魔子魔女在这时代，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杀，但好歹魔力无限造就了近乎不死之身，可以假死逃过追查，还比常人容易存活多了。

而且，如果自己不是魔女，就无法像如今这样为他人挡死救命了吧？

菲比想着想着又昏昏欲睡。

雷克斯很快发现背上少女开始点头、即将陷入沉眠，于是轻轻腾出手来，为她拉拢了御寒斗篷。

这种想呵护些什么的柔软情感，是在被菲比分血、与她一同生活之后，才慢慢滋长出来的。

雷克斯弄不清究竟是菲比的血改变了他？还只是他藉由分血与菲比的连结、模仿而得来的幻觉？

无论答案是什么，菲比与这份变化之于他，明显都已是无可取代的一部分了。

无法屏弃，也不想屏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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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被啁啾鸟鸣吵醒时，菲比于自己那盖着帷幕的大床上，瞪着浅木色床顶发愣，有种经历了漫长梦境的感受。

好似不管昨晚罗素到访、雷克斯的雪夜接送，还是那场小镇的屠杀，都相隔有段时日。

和前些日子睁眼便悔恨自责感受，有了些不同。

为了不要惊动外头侍女，她轻手轻脚下了床，掀开了窗帘一角。

雪还在下，小了许多，风也不似昨夜那样呼啸。

就跟她的心境一样，天气也好了些。

菲比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可是她微弱感觉到自己心情的转变，与试图放下。

是时间终于冲淡了悔恨？还是因为昨日与雷克斯确认了，复仇计划就在近日？

还是罗素的到访终于提醒了她，众人的担忧与自己的固步不前？

这些日子的浑浑噩噩，此刻想起，就像种慢下脚步的自我沈淀、补充能量。

重生以来，太多事情想做了，总是风风火火匆匆忙忙，遇上了这天大变故，才终于弄垮了菲比，让她慢下脚步。

做什么都困难与缓慢的身心状态，反倒让她的身体与心灵，都获得片刻喘息，好好检视自我与当前景况，并得到了更多觉悟。

如今，整起小镇灭亡的灾厄，在菲比心中经过冷静与整理，终于得到了属于她自己的答案。

她接受了这个残酷现实，也明白无力挽回那些生命，因而能做的只有放下与怀念，并从中反思，得到今后前进步伐的各种启示。

忽然想起当然还是会痛，但学会了搁置，学会了前进。

菲比在这个冬日寒冷清晨里，首次有了勇气，与亡魂也与自己好好对话。

不再只有满腔自责悲痛，与数不清的悔恨。

对不起让你们在故乡葬身，她垂着脑袋想着，会将你们于我心中深埋，永志不忘。

会努力不让你们白白死去，今后会将这份伤痛化作谨慎与勇气，好好的向前走，并竭尽全力不再让身边伙伴，步上相同凄惨死局。

如果做得到的话，一定为你们复仇。

呆呆望着窗外好段时间，菲比才终于摇响了唤人铃。

侍女们敲门入内，就看见自家小姐呆坐在床缘，用条兔毛厚被子裹住自己，蜷成一团，发丝散乱。

平时已经够娇小的，现在抱膝坐在那处，看起来又更加弱小了，让人止不住的心生爱怜。

侍女们都习惯了菲比初醒的呆楞，含着笑，纷纷伸出手来替她擦脸擦手与梳发。

待菲比在穿衣镜前做最后仪容整理时，侍女们提起了昨夜罗素的赠礼。

“噢，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菲比一边替自己上唇膏，一边好奇问：“那个满脑子战事的冷冰冰家伙，到底会送什么给异性呢？”

侍女们也掩嘴笑了：“那自然不是他自己所挑，绝对有顾问在旁提意见，不然，送重要盟友的礼物出了差错，那不就麻烦了？”

奢华而绑有蕾丝缎带的多个大礼物盒被拆开，俏丽又款式年轻的两套毛皮大衣，被取了出来。

一黑与一白的两套毛皮大衣，款式稍有不同，但都是有着高腰腰身的漂亮大衣，甚至附上了同款的毛帽、手套、手笼、围巾。

怕冷的菲比立刻就想穿上，还想天天穿。

“真不错哪，鸦羽城的设计师，竟然如此下功夫研究我的喜好！”

在连身镜前试套大衣，她无法否认自己爱极这两套大衣：“没想到，之前只是随口问罗素大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