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这次围猎大斑,算是这么些年来,受伤人数最少的一次了。
只伤了两个人,一个是被咬了胳膊的郭半山,一个是莫名其妙扭了脚还挨了一鞭子的郭柏文。
不过原本这受伤的两个人,也都是能避免掉的。
但村长也知道,这事还是因为大家都围上去的缘故,和今日来处理大斑的猎户们,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
于是原本说好的钱也都给了,看他们准备硝制那张大斑皮,送了一些硝石过来后,又问问,有能帮忙处理伤势的人没有。
村子刚让人去请大夫了,现在天色晚了,一来一回怕是要费些功夫。
被抬到祠堂里的伤者,可不知道能撑多久。
猎户虽然不是正经大夫,但是在山林里面待久了,也有些帮自己或者别人处理伤口的土方法或者野路子。
像是郭半山他们这样的皮外伤,陈大木虽然不是大夫,但也能帮着先处理一下。
于是他被人请到了祠堂这边来,帮着看看。
郭柏文的伤势还算好处理,把扭伤的脚正一下,背后长长一条的伤,那还是自家侄女鞭子打的。
此刻虽然伤口红肿凸起,还渗出了一些血,看着很是吓人,但也没伤到骨头。
特别是郭柏文说自己还有三七粉,于是让他阿奶自己给他上了药,只要趴着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应该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比较严重的是郭半山,他的胳膊被撕咬的很厉害,伤口大的甚至有些都止不住血了。
但现在,大夫还没来。
陈大木也只能按照猎户往日里的一些处理方法,先给他紧急止血。
掏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些草药渣,用布巾包着,直接开始给他压迫伤口止血。
眼见着出血量慢慢变少了,但血还没彻底止住,他又朝窗户外面三五围观的人群里喊了一句,“有黄酒没有?没有的话,有醋也行!”
用这些东西清洗伤口,能让伤口没那么容易腐烂。
好在现在天冷,不是夏天。
不然这整只胳膊怕是都要废了。
但好不容易用黄酒把郭半山的胳膊清理完伤口,更大的问题出来了,他的伤口处,竟然还有残留着的一点兽牙。
肉上面虽然只露出了一点点尖尖,但任谁也不会觉得这颗牙就只有这么点大了。
徐大木看的都觉得心凉,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伤口,不免有些心里没底,“大夫还没请过来嘛?!”
郭半山的父亲石头叔,在一旁看着,急的整个人眼睛都红了。
恨不得今日受伤的人是自己才好。
这兽牙也不能放在这伤口里面不管,陈大木眼见这醋和黄酒都用过了,大夫还没来。
石头叔也绝望的快要哭了。
哪怕心里再没底,也只能咬咬牙,“给我把小刀。”
末了,又多叮嘱了一句,“记得先把小刀放在火上面先烤烤。”
他之前毕竟没有这样挑过兽牙,而且郭半山虽然受伤了,但人还是有意识的,眼睛还能滴溜溜的转过来看自己怎么动作。
担心人被疼晕过去了,又没有麻药,陈大木只能找了根木棍给人塞嘴巴里了。
好在,他正在比划着到底要怎么下刀的时候,紧张过度的郭半山,已经‘懂事’的自己晕过去了。
陈大木一口气提起,原本就犹豫的动作更加迟疑了,还好这回没等太久,郭家村请来的大夫总算是赶到了。
于是剩下的事情,就全权交托给了大夫。
从那血渍呼啦的房间里面出来,哪怕见惯了这些伤势的陈大木,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一转头,就看见郭奶奶扶着郭柏文坐在一个折凳上,一旁一个像是豆芽菜似的小姑娘也跟着一起,蹲在地上愁眉苦脸的样子。
真要他说,他还没从来看过有这么瘦的小丫头。
记得宝月和这丫头一样大的时候,不说壮实的像个小牛犊一样,但也已经能够背着家里自己做的网子,去后面的林子里跟着一起抓野鸡了。
大斑已经死了,里面的伤员也等来了大夫诊治。
陈大木现在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甚至还有闲心,管起了别人家的事情。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
郭奶奶抬头一看是他,先是赶忙道了一声谢,感谢他帮忙看了自家孙儿的伤。但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家里的屋子现在住不得人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正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怎么好端端的——”,屋子就住不得人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徐大木突然想起了自己几个人刚刚抓大斑的那个地方......
天老爷啊,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郭小花和郭柏文的点头,却告诉他,是的,就是这么巧。
“那个院子,就是你们家啊?”这一下子,就算是陈大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郭奶奶见状,赶忙摆了摆手,“不关你们的事,那屋子本来就很有些年头了,还是他爷爷在世时起的房子。这么多年修修补补下来,本来就不大结实。”
只是她原本想着,虽然房子是老旧了些,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也都过来了,只也能坚持着再住个一两年,等之后手上攒了些钱,再把房子给彻底翻新一下。
谁承想,出了这么一遭事,房子是不修不行了。
那院子乱的模样,比起一点点修补,还不如直接清理了再重新起个屋子来的方便。
陈大木想起了那个半倒的厨房,正面墙都歪斜的两间屋子,还有那几乎被众人全部都踩踏过一遍的篱笆墙。
哪怕郭奶奶怎么再说和他们无关,却也难免心虚起来。
“要不,我们一会儿去同村长说说,看看这村子里面还有没有空屋子,或者找人,先帮着你们把那一间睡觉的房子给抢修出来吧?”
马上就要下雪了,总不能还让人这一家子继续在这祠堂住着吧?
眼看着郭奶奶就要点头,郭柏文赶忙拉住了,“不,不用麻烦了。”
祠堂外面看着倒是不错,但里面又没有做饭的灶台,又没有茅房的。
没有了大斑,不说村长,其他的村老们估摸着也不会同意让他们继续在这里住到过年的。
那墙都歪了的房子实在是住不得人,哪怕是临时休整好了,怕是落一场雪就把人给闷在屋子里了。
若只是闷住了倒也没什么,就怕半夜屋顶塌了,只能叫天无人应。
估摸着村里人也怕他们会被冻死,最方便实际的,应当就是看村子哪里还能有个空房子,先临时把他们给安排住进去了,可——
大过年的,不管是住在别人家里,还是和别人一起住,自己家和别人家估摸着都觉得不舒坦。
他又不是没有房子,县城里的那屋子还好好的在那里呢。
只是没办法,只能提前自己一开始的计划了。
但俗话说的好嘛。
计划赶不上变化。
而且经过这一遭大斑,他也算是对郭家村的生活完全去魅了。
什么远亲近邻,什么‘悠然南山下’的山居生活啊,靠着山哪怕捡柴火再怎么方便,也没有自己的一条小命重要。
这还好是在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