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新的一周,童之芙完成作业的进度显著缓滞,直接占用放学回家后原本和景逸的娱乐时间。
不过童之芙也没在做学校里的作业,拖拖拉拉的进度又恢复了从前磨洋工的状态。
厚厚的一本《中国通史》被她抱着硬啃了二十来分钟,进度依然停留在最初的两页。
垂头丧气地托着脑袋发着呆,听见景逸问她“这是迷上历史了?”童之芙才缓缓抬起眼皮。
也没心思回答景逸的问题,童之芙怨声载道地感慨一句:“我要是和你一样,其他科目成绩比语文高就好了。”
作为语文老师出身,聂欣蔓自然是有让童之芙传承衣钵的想法在的。
她早早就给童之芙规划了当语文老师的道路,因而极其看重于培养她的文学素养,并反复强调她有天赋。
童之芙很想反驳,奈何她所有科目中语文成绩最佳,单凭这一点,就丧失了说不的底气。
甚至她有时候会困惑,是不是聂欣蔓才是正确一方。
有关家庭的心事向来只有同固定听众倾诉,排解情绪的唯一出口便是愁眉苦脸地和景逸大倒苦水:“下个学期有征文比赛,妈妈说如果得奖能给中考加分,让我从现在开始准备。”
景逸没明白:“《中国通史》跟你的征文比赛有关系?”
童之芙老老实实答:“她说历史是根脉,要想彻底学好语文,就要先触摸历史脉络。”
又指了指手里的书:“给我布置的作业,从这周开始每周都要读一本,还要写读后感。”
景逸沉吟了三两秒,问她:“所以这读后感你打算怎么写?”
“不知道哎”,童之芙烦恼地撑一撑下巴,“我书都还没看呢。”
“别看了”,景逸把她的书阖上放一边,“明天我带你出去转转。”
童之芙震惊地睁圆了眼睛:“明天还要上课呢!”
景逸轻飘飘地说:“帮你请假,难不成还能带好学生逃课?”
童之芙明显狐疑:“你给我们班主任请假吗?真的假的,这么神通广大?”
他十分淡定地嗯了声:“那不必须的。”
童之芙没真觉得景逸没有家长帮助能成功请的出假,但这个人总有很多她意想不到的新点子,再加上景逸一副全然笃定的模样,童之芙暂且不追究请假的真实性,她想先听听景逸的安排。
重新看了看景逸,童之芙正儿八经地问:“去哪?”
景逸神秘幽幽:“到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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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童之芙他们班的体育课,景逸还真搞到了两张请假条。
攥着请假条验证真伪般端详了好久,童之芙还是不可置信:“不会是你伪造的吧景逸!”
“真的,大小姐”,景逸朝着校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快走吧,只有一节课的时间。”
一场为期一节课的未知数。
当前路上的一切充满不确定性,踏入循环固化世界之外的瞬间,童之芙在这一刻体会到勇敢的真实含义。
景逸如同游戏中冒险精神满格的骑士,带领主角开辟一张又一张新的剧情地图。
在冒冒失失又横冲直撞的青春里,童之芙下意识的选择,是无条件的相信,且陪着他一起疯狂。
出租车飞驰的目的地在市博物馆。
怀着满心的喜悦,在看到古色古香的牌匾上象征场所身份的几个大字之后,童之芙脆弱的期待就如同灌满新鲜气体的气球,噗的一下开始漏气。
“不行不行”,童之芙现在看到历史相关就害怕,甚至连车都不想下,脚步愈发灌了铅,“我真的要看吐了。”
景逸点了下她的脑袋:“把你看的书都从脑袋里丢出去。”
他语气松弛:“今天我们是来玩的。”
博物馆中央大厅陈列着整座场馆的导览图,景逸在每一层的很多个里面让她瞧:“选个最感兴趣的?”
童之芙不情不愿地瞥了眼,迫于他的淫威勉为其难选了个:“瓷器或者玉石馆吧。”
景逸笑了:“还挺会选。”
“都是贵的。”
他打了个响指,没犹豫地拍板决定:“那就先去瓷器馆。”
景逸慢悠悠踩着步子,真的把出来玩的定义贯彻到底,面对历史文物没一点讲究之意。
每一个玻璃柜里陈列的藏品下方都有标签介绍,注明文物的名称、朝代以及工艺。
也不知是不是景逸懒得看名字,跟童之芙谈论起来统一指代词要么就是“这个绿的”,要么就是“那个花的”。
他们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位戴着耳麦的私人讲解员,面对的客户是个白皮肤、高鼻梁,深眼窝的白皮欧美人,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一枚冰裂纹青瓷葵花式杯。
男人汉语并不标准,带有浓厚的国际友人口音,但显然对中国瓷器颇有所涉猎研究,因为他正在问私人讲解:“这件官窑杯的确素雅实华,裂纹也——”
正巧碰上景逸正指着同一件大言不惭地和童之芙开口:“这儿还有个碎的。”
“……”
随着话音刚落的同一时间,对面一中一西,两双眼睛齐齐往景逸的方向看过来。
景逸脸皮厚,童之芙却受不了这种丢人场景,见状只想着赶紧把他拉走,偏偏这人还恋恋不舍:“我还没欣赏够呢。”
“……”
他土不拉叽的言辞,说欣赏都是抬举了。
童之芙扶额的动作里暗含着崩溃,闷头闷脑地扯他:“好好,我们去那边欣赏......”
离开那对参观者有一点距离,童之芙偷偷回过头瞄一眼,见对方没再注意他们才放下心。
景逸好笑地看一眼,风凉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心虚:“做贼呢?”
“你还好意思说啊!”
童之芙伸出食指,戳一戳他的胳膊:“丢人丢到国际友人面前了啊景逸。”
“哪儿能叫丢人呢”,景逸笑了笑,声音悠游,“用老燕城人的话说,咱们这叫接地气。”
也就是他,能把没文化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景逸当真思考了下:“不如以后请那个国际友人给我当导游?”
他拍拍口袋假装鼓鼓的样子,实则里面是并不存在的荷包:“反正有的是钱。”
童之芙吐了吐舌头,朝他比个略的表情:“你好狂啊。”
某人摊一摊手:“实至名归。”
观察着童之芙没有表现出很明显嫌无聊的状态,景逸问她:“还去玉石馆吗?”
童之芙切实地找得到一点游玩的状态,没有想象中枯燥,也就并不排斥:“去呗。”
顺理成章地换了个馆,同时和国际友人保持好距离,童之芙开始有样学样地模仿景逸说话:“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