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國璽方案確定
會議室裡的空氣逐漸凝重下來,十三人當中,一人搖擺不定,六人反對,六人贊成。
順子端坐在首位,手指輕敲桌面,像是在衡量每一個字的分量。她抬眼看向身側的諸葛梁,語氣平穩卻帶著一絲探詢。
「諸葛,你怎麼看?」
諸葛梁靜默片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輕輕合上手邊的資料。他的眼神似乎穿越了牆壁,望向更遠的歷史長河,聲音低沉卻帶著穩重的力量。
「我在思考法國的歷史,以及當年義大利和德國戰敗之後的事。」
話音一出,眾人面面相覷。會議桌邊響起細微的椅子摩擦聲,所有人都疑惑地望著他,不明白這與「大乾」這個單辭有何關聯。有人正欲發問,但見諸葛梁神情專注,終究沒開口。
空氣凝固了幾秒,順子也微微皺眉,本想追問,卻在腦海裡閃過一絲靈光。她心頭一震,立刻明白了什麼。
「好了。」她語氣忽然堅定起來,打破了沉默。視線從左到右,環視所有人,最後落在桌案中央的圖紙上,「既然大家意見不一致,那麼由我來做最後的決定。『大乾』這個單辭──不用改,維持現狀即可。」
她的聲音,帶著無可置疑的權威,瞬間壓住了場內的雜音。
反對改國號的六人聞言,神情明顯放鬆,齊齊點了點頭。至於先前主張改號的幾人,雖然仍有些不甘,但也沒有提出爭辯。他們心知,皇帝既然已經拍板,爭辯無益,倒不如順勢而為。
燈光下,會議室恢復了秩序,只剩下筆尖輕觸紙面的聲音,將剛才的決議記錄下來。
事實上,諸葛梁的想法,比他表面上說出口的要更為深遠。
他心中更傾向於保留「大乾」這個國號。因為在他眼裡,國號不只是名字,而是國家歷史連續性的象徵,是一條縱貫古今的血脈。
法國的歷史最為典型。從最初的法蘭西王國,到之後的第一帝國、復辟王朝、七月王朝,乃至三個帝國、五個共和國,政權更迭不斷,王冠一次次被掀落,政體一再翻轉,但「法蘭西」這個名字從未改變。無論是君主政體還是共和政體,它都連接著那片土地與人民,使世世代代能夠確信──這裡依舊是他們的家園。
義大利的例子同樣鮮明。二戰戰敗之後,人民舉行公投,廢除了君主制,迎來共和國的時代。然而,即便如此,國號依然是「義大利」。名字的延續,讓過去的王國與未來的共和國之間,保有某種象徵性的承接。
德國更是如此。兩次戰敗,國家被撕裂為東德與西德,兩個政權彼此對立,甚至持有不同的意識形態。然而,不論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國」,還是「德意志聯邦共和國」,核心都沒有丟掉「德意志」這個根本。最終,當柏林圍牆倒塌,兩個分裂的政體重新融合,「德意志」再度成為完整的國號,象徵著斷裂之後的復合。
諸葛梁沒有直說,但順子心裡明白了。諸葛梁所暗示的正是:國號的延續,意味著政權雖可更替,卻不應斷裂血脈。
「大乾」這兩個字,不只是象徵一個國家,而是象徵一個文明、一個族群的歸屬感。
順子不明白為何諸葛梁選擇隱而不宣,但她確信──諸葛梁並不主張改國號。或許,他是要她自己在眾人爭執之間,親手作出這個決定,以彰顯皇帝的威嚴。
她垂下眼,輕輕摩挲著桌面,心中暗暗一笑。
她懂了。
會議的餘音仍在迴盪,燈光下的陰影拉長,空氣裡還殘留著不同意見交織後的沉重氛圍。順子忽然將議題拉回正軌,聲音不疾不徐。
「既然國號的問題已經確定,那麼就要思考國璽的圖案了。諸葛,你有什麼方案?」
諸葛梁微微抬頭,眼神專注而冷靜,語氣依舊沉穩。
「根據網路上的資料,國璽的外型與御璽相同,但面積是三點四六吋,重量七點七二磅,比御璽略小一些。原先的國璽文字是『達伊·尼珀恩·考庫基』,它的用途僅限於皇帝依照行政院的要求,對民眾授予勳章時留下檔案紀錄。我建議,我們按照相同的體積與重量,但文字則設計成『大乾國璽(State Seal of Datsiom)』,即可。」
順子聽完,點了點頭,當場定奪:「好的,就用這個方案。」
會議隨之散去,大家陸續離開,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只留下廣闊的餐廳空盪而寧靜。
稍晚,皇帝辦公室裡燈火昏黃,桌案上擺放著兩台筆記型電腦。順子整個人顯得放鬆許多。她轉身看向仍在整理資料的諸葛梁,語氣忽然柔和下來。
「這裡沒有第三雙耳朵,只有你和我。你是反對改國號的吧?」
諸葛梁停下手,沉默片刻,才緩緩點頭。
「是的。因為以目前陛下的力量,可能無法壓制因為改國號而帶來的衝突。而未來,等到改國號的國內風險完全可控的時候,憲法已經正式實施,甚至已經開始正常的外交活動。到那個時候,國號變更就必須修憲。至於國際風險……」他聲音一頓,眉頭微皺,「我難以預測。」
順子微微挑眉,語氣帶著試探:「你預測不出來嗎?」
「時間太長,未來的變化太大。」諸葛梁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無奈。
順子凝視著他,靜默幾秒,又追問:「那你為什麼不公開提出來?」
諸葛梁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低聲道:「陛下和他們都是朋友,而我始終是外人。有些事情,不方便由我在公開場合做最終的決策。」
順子忽然笑了,語氣帶著調侃:「都侍寢過多次了,還是外人嗎?」
諸葛梁眼神微微一震,但仍然沉穩回答:「陛下與我認識,不到一個月。」
順子輕輕歎息,眼神變得柔和,語調也低了下來:「其實,我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只不過當時不知道該怎麼讓你參與進來。」
「很早?」諸葛梁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驚訝。
順子緩緩走到桌案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