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邪祟
暗色昏沉,烛光压抑,橘色微光被风舌掠过后黯淡在夜色里。
床帘前投下一道阴影,冰冷的的触感自上而下落到脸侧,空灵幽荡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好美的脸啊……”
许景昭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碰自己,他半眯着眼睛,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那白皙如纸的玉手落到自己脸侧,冰冷的体温让他汗毛直立。
手腕下隔着红色衣袖泛着幽冷的光,是他在冰房里看见的银镯子,许景昭害怕到发抖,他想要逃跑,身子却僵直,他想要喊叫,嘴巴却发不出来声音。
“皮……危险……好看……妹妹也要。”
那绝不是一个人的体温,许景昭额角渗出冷汗,心里将自己能逃脱的法子想了一遍。
“嗯?该死!该死!”那邪祟不知为何忽的愤怒起来,指甲延长想要刺穿许景昭的喉咙。
危机时刻,许景昭碰到自己身上的仙执殿令牌,身子一轻,幽冷冰凉的触感如潮水般褪去。
许景昭猛的睁开眼睛,屋子里的烛火慢悠悠颤巍巍亮起,洒落半屋橘黄,他额角,身上都是冷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原来只是一场梦,不太白不知道去了哪里,屋子里还没暖回来,安静的过份,现下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身上出了这么多汗实在是难受,许景昭下了床,正要穿靴,却见床底掉落了半面沾血的珍珠。
许景昭身子僵住,据他所知,这种细小的半面珍珠,常用作女子眉心的花钿,他没有这个东西,那……这是哪来的?
他打了个哆嗦,飞快将自己塞进被子里,僵直着不敢动颤。
一夜未眠。
第二日,不太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身上带着晨露的水汽,许景昭抱起它,洗漱完直奔大师兄的院子。
萧越舟沉吟半刻,看向许景昭,“你是说,你看到了邪祟?”
许景昭急忙道:“对,女子模样,身着红衣,手腕上还套了一个银镯子,就我们在冰房里看到的其中一个。”
“应该不是。”萧越舟直接开口,“我探查过,那些尸体上魂魄散了,她们修为未及金丹,没有成为邪祟的条件。”
“你也说,可能是个梦,或许是邪祟在误导你。”
许景昭皱起眉头,那感觉怎么看都不是梦。
“你们在聊什么呢?”
庄少白跟裴玄墨都是一起行动,他跟在裴玄墨身旁,好奇的看着二人,萧越舟将刚刚许景昭说过的话又讲了一遍。
庄少白捂住了嘴,“啊?许师弟竟然遇到了邪祟?那许师弟怎么没有叫人?我跟你裴师兄的就在隔壁啊?”
许景昭摇头,“不,我睁眼后邪祟就不见了。”
萧越舟站起身,“我们先去探查一遍,若邪祟真是在姚氏这里,尽快解决了回去。”
“我跟薛宿宁去追查邪祟,庄师弟跟裴师弟去调查下这邪祟的来历,至于许师弟……”
萧越舟有些犹豫,许师弟的修为确实低了些,帮不上什么忙。
许景昭立马开口,“我跟你们一起去!”
萧越舟摆手,“不,你先留在院子里。”
他是为了许景昭好,一个邪祟,他们解决的了。
庄少白应和道:“是啊,许师弟,那邪祟有些道行,若是伤了许师弟就不好了。”
裴玄墨转身,“少白说的对,你就在这里等着,那邪祟修为不祥,若是有什么岔子……”
许景昭抱着袖子,耷拉了脑袋,“好了,我留在这里。”
“嗯。”
许景昭自己一个人回了小院,他知道自己去了也是拖后腿,虽然大道理都明白,但是……真的很伤人啊。
要是修为再高点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自己是个废灵根啊。
许景昭垂着脑袋,心情低落,闷着头回了自己院子。
旁边有声音传来,“许道友?”
见是姚枫,许景昭恹恹地打了个招呼,“姚公子。”
姚枫穿着一件暗红色衣裳,宽大的衣袖将他整个人遮掩住,脸上依旧是苍白暗沉的病容。
他瘦的跟个麻花杆一样,许景昭都怕他在风里散了架子。
“姚公子找我何事?”
姚枫上下打量了许景昭一眼,“我好像找到了一点线索,但是你……算了,等萧越舟他们回来吧。”
许景昭站住,“你好像找的是我住的院子。”
“可是你——”姚枫轻咳嗽了两声,欲言又止。
许景昭面无表情,举起手让开身子,“慢走不送。”
“算了,你跟我去看看,反正都在姚氏,也出不了什么事。”
姚枫没被人扶着,他讨厌旁人都把他当病秧子。
许景昭跟在他一旁慢悠悠的走,他是对付不了邪祟,可是他还有不太白呢?
虽然不太白昨天不知道跑哪去了。
姚枫轻咳两声,“咳咳,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身为姚氏子,身子骨却这么弱?”
许景昭正烦着呢,撇了他一眼,“不好奇。”
姚枫噎了一下,继续道:“我是病了,被那邪祟缠身,先前我修为也是够得上仙执殿的门槛的。”
“哦。”
两人穿过连廊,走过库房,姚枫又嘟囔道:“这几日老是做梦,梦见邪祟缠身,觉都睡不好。”
许景昭脚步一顿,“你也梦……看到了?”
姚枫眯了眯眼睛,哈欠打了一半,斜着眼睛看过去,“那邪祟只缠身子弱的,说明你身子弱。可能盯上你了,长点心吧。”
许景昭闭上了嘴,他往前走了两步,“等等,既然它盯上我了,为何不引蛇出洞把它引出来?”
“你当邪祟这般呆傻吗?我之前也当过诱饵,可那邪祟就是不上当。”
“是吗?”
话说着,两人到了地方,姚枫一把推开了门,“这里。”
许景昭狐疑道:“这里不是冰房吗?”
“不是冰房是哪?”姚枫率先走了进去,“嘶,真冷啊。”
许景昭搓着手臂进来,“你说线索在哪?”
“喏。”
姚枫指着那些尸体道:“邪祟杀他们,既不能夺取修为,又不能炼化当养分,我怀疑那邪祟是嫉妒。”
“嫉妒?”
“对,杀的都是貌美的男女,还把人家脸皮扒了。”
姚枫说着,转过脸来,“你看,你不也是这样吗?”
许景昭昨日见过,今日已经不那么害怕了,他掀开布帛,细细检查,目光凝在尸体手上,他仔细瞧了瞧,断定道:“是胭脂。”
“昨日我就看到了,不止是胭脂,还有花钿装饰,各种配饰也齐全,她们身上穿的像是新衣,应该是有喜事。”
姚枫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