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他的秘密,他们早就知道
初春的夜风寒意料峭无声掠过河堤上枯草未醒的斜坡银辉洒在暗沉沉的河面上被微澜揉碎成一片闪烁的细鳞。
萧南淮独立于河堤之上夜色将一身深色锦袍浸得冰凉。
月光照着沉静麻木的面容却似再也照不进那双枯寂的眼底。
在他身后的堤坝下有一条绿道。
玉带河北岸这一段的绿道修得十分宽阔小时候他总跟着萧东霆来这里跑马。
那时的柳枝翠绿如碧浪如今枯枝嶙峋新芽未发。
萧南淮盯着脚下奔流的河水思绪来到一切刚开始的时候。
那一年他七岁。
一场风寒大半月都不见好嗓子哑到发不出声音姨母回京省亲过来探望恰逢母亲忌日见他哭得伤心姨母一把抱住他说:“儿啊不哭母亲在呢。我是你母亲我才是!”
萧南淮已经想不起自己当初是什么心情了只记得满脑子都是姨母那句“我才是你母亲”。
从姨母口中他得知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长毅伯爵府两女
妹妹性情内敛怯懦不敢争取甚至不敢问只能忍痛和心上人分离。
她花了两年时间才走出来终于得遇‘良缘’沉溺于百般诱哄中失了分寸珠胎暗结。
原以为得幸遇到真命天子却不知对方早有家室知其有孕一举翻了脸竟要她做妾。
那个孩子本无命来到这世间却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一碗碗落胎药喝下去竟毫无效用伯爵夫人生了怜悯之心求到同样怀有身孕的姐姐面前想要瞒天过海装成是双胎给孩子寻一个好去处。
许是天意姐姐小产江家把人接到伯爵府‘养胎’移花接木就这样姐姐‘生’下了妹妹的孩子。
自此永昌侯府有了二公子。
一个来路不明的二公子!
怪不得一直以来姨母比母亲待他还好每次回京省亲总要将他接去伯爵府陪着他快意玩乐。
平日里侯府管束严格这不许那不许但是姨母从来不会束着他不管是上树掏鸟窝还是下池子里捞鱼姨母都会应允甚至陪着他一起。
原来一切皆有缘由原来母亲是姨母姨母才是他的亲娘。
七岁的他义愤填膺恨姨母抢了母亲的姻缘毁了母亲的人生又无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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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想到了供奉在祠堂的灵牌。
那个时候,祠堂的祭礼已经结束,空无一人,他爬上供桌,摔掉灵牌,却没想到大哥会突然跑来替亡母守祭。
大哥怒骂他不孝,他情急反驳,“她不是我母亲!”
节钺剑是怎么砍下来的,萧南淮早就不记得了,只知道当时浑身是血,他一度以为自己要**。
姨母……啊,不对,是母亲,母亲又来了。
母亲哭着说:“阿淮,你得乖啊,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不是萧家的孩子,否则你的祖母父亲哥哥弟弟妹妹,就不是你的了,他们会把你撵出去,你就没有家了。”
他说:“那你呢?”
萧南淮至今记得母亲眼中的痛苦和悲伤。
她是他母亲,却不是他一个人的母亲。
舅父被贬到滁州任长史,为了给兄长增加助益,外祖父将她嫁给舅父的上官。
那个时候,她已经和丈夫生了一个儿子,所以她每年回京待的时间才越来越少……
自那之后,他收敛性情,努力装得乖巧懂事,装着装着,好像就变成真的了,习惯性的笑脸待人,尽可能让所有人满意。
他想要留在家里,他不想被撵出去,不想失去祖母父亲哥哥弟弟妹妹。
他不想没人要,不想没有家!
而那个背负在心上的秘密,不知不觉间从一块石头,慢慢长成了一座大山。
终于,在大哥亲事将定时,外祖父站到这座山上,将他彻底压在了山下……
“萧南淮!”
河堤空旷开阔,飞快掠过的风将声音扯碎,又将那点细碎的余音送到耳边,缥缈得如同幻觉。
萧南淮僵直转身,看到登阶而上时那个急切又略显力不从心的身影,脸上的漠然顷刻间碎裂开来,露出下面痛苦的底色。
堤下,卫时月注视着辛苦登梯的丈夫,眼底忧色凝聚,“我们真的不跟去吗?”
萧东霆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可别到时候把人惹急了,一把将他推到河里去。
陆未吟拍了拍她的胳膊,宽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萧南淮连她都不忍心害,更别说萧东霆了。
先让兄弟俩自己聊会儿,有些话旁人在,不好说出口。
且先看看,等聊僵了,再放把火进去。
陆未吟朝路边看了一眼,朦胧夜色下,一辆马车缓行而来,停在他们的马车后面。
担心萧南淮有些事知道得不够清楚,她叫人把江映玉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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