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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贞的脸一片冰凉,茱青用手心捂了又捂:“有没有暖和一点呀师父?”
翊贞沉默不语,抓着茱青手腕的手不动声色松了松。
“师父,我知道错了。”茱青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把自己说得又惨又可怜,“你不知道鬼面郎君的锁魂伞有多厉害,我差点打不过他。”
“受伤没有?”
“嗯?”翊贞居然在关心她,茱青眼前一亮,“没有没有,有飞星在,它把锁魂伞捅了个大窟窿,我一点事都没有。”
见茱青说无事,翊贞依旧冷声道:“我看你好好的,想必也没什么大碍。”
茱青笑嘻嘻道:“还是师父教得好。”
“哦,是吗。”翊贞道,“我可没教你给自己的师父用定身术,还把师父关在小圈里不让出去,更没教你不听师父的话自己独断专行,许是你还有别的比我好的师父,才能教你这些。”
这熟悉的阴阳怪气感,刚下凡的翊贞仙君又回来了。
她就说嘛,翊贞最近这些日子是变温柔了很多,对她也很好,但总觉得不像他。
现在挖苦她的这两下,还挺对味。
既然要哄,就得彻底哄好,茱青继续夹起了嗓子:“不管什么时候,我就只有您一个师父,谁来都改变不了。师父…我真的知错了,您没有法术又帮不上忙,我是怕您受伤才那么做的,我还以为那个鬼面郎君很厉害来着,结果根本不禁打,师父,您原谅我好不好?”
翊贞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觉得我累赘,只会拖累你?”
“不是啊…”茱青欲哭无泪,好好的一句话竟然能被他曲解成这样,她辩解道,“在客栈的时候您还说怕给我添麻烦,现在怎么又…”
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翊贞的心思太难猜了,她又没说错,翊贞留在那里可不就是给她添麻烦,她把他送走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他为什么不能理解她呢。
若说是她擅自行事害他吹风受凉,她已经道过歉了,他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茱青越哄翊贞越气,他用力把茱青的手从自己脸上拿开,背过身对着河水生闷气。
茱青僵在原地腿都快要蹲麻了,翊贞不理她,她只好起身另想办法,想了会忍不住对着翊贞落在地上的影子无声挥舞着胳膊拳打脚踢。
她出人出力还要受气,凭什么啊!!
翊贞晾了茱青片刻,觉得还是正事要紧,刚一回头便看见茱青对着他手舞足蹈,一个不慎打在了他脸上。
茱青在心里报复得太投入,哪想到翊贞会突然转身,翊贞被她打疼了捂着眼睛直皱眉,她想帮他揉揉,翊贞却别开了她的手,语气生硬:“你别碰我。”
翊贞现在才是真的气。
他知道茱青从来都不喜欢他,尽心尽力保护他也不过是把他当成去天界的跳板,可他们认识都快两年了,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这么讨厌他吧。
翊贞心里泛酸,眼睛被茱青猛力打了一下也酸。
也为自己不值,这个没良心的坏蛋,他再也不要喜欢她了。
茱青傻愣愣地望着翊贞,他擦完眼睛没有理她就走了,看他去的方向是鬼面郎君的宅子,赶紧跟了上去。
翊贞憋着一口气走得飞快,茱青提着裙子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走到门口翊贞推了推,里面用门闩顶着,翊贞正要拔剑,茱青赶紧拦住,说道:“我来吧。”
翊贞没有理她,茱青眼疾手快,在落月剑出鞘之前用法术劈开了门闩。
她惹翊贞生气还伤了人,得拿出点知错就改的态度出来。
翊贞绕过乱七八糟的走廊,走到一间屋子面前停下,他微微偏头,茱青会意,手一扬打碎门锁。
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翊贞一进门就往右走,对着空气道:“你还在吗?”
茱青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正想开口问,里面忽然传来人声:“我在。”
声音清澈干净却有气无力,听着是个男子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衣袖摩擦声后,右间的蜡烛亮了,微弱的光线里出现一张秀气苍白的脸,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眉间有一颗胭脂痣,眼神懵懂迷茫,看见翊贞身边还站了个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清秀的模样,白得跟块玉似的。”茱青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孩子,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夸个不停。
男孩穿着一身素色的道袍,头发用木簪挽成髻,一盏盏点亮房间的烛台。
茱青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我叫玉奴,今年十三。”玉奴对着翊贞行了一礼,“多谢公子相救。”
翊贞被茱青气得发白的面色有所缓和:“不必多礼。”
他四处探查看到这间房里有亮光,窗户上钉着木头,里面有个小童在念经,他还以为和鬼面郎君是一伙的,走到门口发现挂着锁,两人交谈几句才知玉奴是被鬼面郎君抢过来的。
“我六岁就来了这里,至今有七年了。”玉奴道,“他们把我关在屋里不让我出门,供我吃喝习字,又什么都不做,只让我每天打坐念经。”
茱青道:“怪不得你这么白净,长年累月不见阳光,可不是要比寻常人更白了。”
翊贞瞥了眼茱青,心道她净说些没用的,遂问玉奴:“你知道鬼面郎君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吗?”
玉奴点点头:“知道,何立跟我说过,他说我的八字属阳能镇鬼。”
“那你没试着逃跑吗?”茱青道。
玉奴当然想过,他骤离父母惊恐万分,时常哭闹着要回家,门上锁他就翻窗户,院子太大他迷了路,还没找到门口就被抓了回来。
逃跑的下场是三天不给他饭吃,连窗户都用木条钉得死死的。
他只能在每日送饭时看一眼外面的阳光,更多的时候是在思念父母家人。
七年实在太久,他都忘记父母的样子了,唯一能让他感到家的温暖的东西,是母亲送他的一枚玉佩,他幼时胆小,常手握着玉佩边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