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大小姐第四天
两天后,季荍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场杀青戏。
这场戏是女主跟男二分手告别的戏码。
女主因为男主和白月光的事伤心不已,一时冲动答应了一直默默守护她的男二的追求,却发现自己还是喜欢男主。
简而言之,这个男二,从头到尾就是个大冤种!
“夏老师好。”季荍来到拍摄片场,走到夏一屿身边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错愕。
这个身高,绝对一米八几。
可她从远处走过来时看夏一屿,愣是看出了一米七的效果。
季荍微微凝眉,这部剧除了林森一个当红明星之外,其他演员都是没什么名字的十八线,剧组的投资,绝大部分也都进了林森的腰包。
除了男女主演的服道化还算正常之外,其他主演的都很随意,余昭然是这样,夏一屿前辈也是这样。
不合身的西装和宽大肥厚的裤子,即使有这么一张帅脸撑着,视觉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夏前辈的帅和林森一眼就惊艳的混血神颜不同。
浓眉大眼,神就神在那双眼睛,眼尾上扬,带着勾人的味道,稍一对视,便从中窥见人间烟火,有种欲说还休的故事感。
太适合演戏了。
也太会演戏了。
男二在与女主交往的那些日子里,其实早已经察觉出女主仍旧放不下。
今天他约了她去游乐园,他们玩得很开心。在傍晚时分一起散步,聊起初遇时,他批评她的设计垃圾,毒舌不近人情,经常欺负她与她斗嘴,却又不自觉被她的坚韧所吸引。
她的眼里是满满的感慨,而他的眼里全是她的影子。
他们谈起一开始她找到他想要合作,被他无情奚落了一番,就在一座许愿池边。
而现在,他们站在一起虔诚的对着许愿池许愿,可就在要抛出硬币的下一秒,他按住她的手,说,嫁给我吧。
她愣住,不语。
他又说,抛硬币吧,如果是花,我就求婚。
他在以这种方式让她先说出分手。
硬币被抛出,她摊开手,菊花图案在路灯下发出银白色的光。
她与他对视,平静而缓慢地将硬币翻了一个面。
“对不起。”
他的眼眶红得很快,“我明白了。”
放置在他口袋里的戒指,最终没能窥见天光。
他们又说了几句,最后他上前虚空抱了她一下,体面离开。
“很好!杀青!”
王秋月连忙走过去,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见她仍杵在那里没反应,她轻轻推了她一下,出声唤她:“季荍,季荍?”
季荍吸了吸鼻子,睁开眼睛,手背擦了擦脸颊,泪水还是湿热的。
她的眼眶红红的,眼里还有泪水在打转,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王秋月将杀青花束递给她,声音也柔和,“这场戏演得很好,我在那边看着给我也看入戏了,眼神表情什么的都很到位。”
演得好么?
演得好的,是夏一屿前辈!
几秒后,季荍猛地将花递回给王秋月,四处张望了两下,径直朝某个方向走去。
“夏一屿老师!”季荍边喊边小跑过去,“杀青快乐!”
夏一屿朝她点了点头,笑着回她:“杀青快乐。”
季荍真诚请求:“可以找您合照吗?”
夏前辈答应地很爽快,将手中的花递给助理后,与她合影。
虽然他显得有些拘谨,却全程都很配合。
“可以给我几张签名照吗?”季荍再一次请求,“我有朋友是你的粉丝。”
夏一屿的眼里闪过些许错愕,也还是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又很正经的说自己手边没有备照片,让她留个地址,他寄过去。
“谢谢您!夏一屿老师,您一定会大火的!”季荍用力朝他鞠了一个躬,眼里火苗簇簇。
仅仅是一场戏,可她的哭她的笑,她的眼神,她什么时候落的泪,她的痛苦与愧疚,所有的反应,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戏里,她站在夏一屿面前,好像她真的就是他心爱的姑娘,是他爱而不得的遗憾,被那样心痛不舍的眼神包裹着,她的浑身都不由自主地染上了悲伤。
她被彻彻底底地带入戏了!
这得是多么深厚的演技功底啊!
季荍其实有挺多话想说,但最后,都还是停在了嘴边。
周围熙熙攘攘,季荍的声音却比之前更坚定敞亮。
“真的!相信我!您一定会接到更多更好的剧本!”
夏一屿目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朝她微微弯腰鞠躬,认真道:“谢谢。”
-
“舅舅,我已经上车啦。”
宁城机场,季荍刚下飞机就遇到了舅舅派来接她的司机,这会儿正在报平安。
“不多休息一段时间吗?”车上,王秋月听季荍问起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感到有些意外。
这部剧是因为不得不把它拍完,她以为这次风波之后,季荍至少会休息一段时间。
“不了,我还是想继续演戏。秋月姐帮我多留意些剧本吧。”
前世大学期间她做着服装寄拍和淘宝模特的兼职,毕业后也靠着不错的外形做着广告模特的工作,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娱乐圈。
不过也才是个业余新人,活多薪水低。虽然如今衣食无忧可以美美躺平了,但还是想替原主完成遗愿,而且,这几天的体验,让她也确实对演员这份职业有了新的体会。
明明刚结束大体量的拍摄工作,季荍却没觉得疲惫和如释重负,反而她现在还很兴奋。
刚把王秋月送回家,季荍的手机响了,屏幕上面显示对方的备注——“高管家”。
季荍按下接通键,耳边传来对方焦急的声音——
“大小姐,你快回来吧!先生让我们将你的行李扔出来了,还说要把你赶出家门呢!”
*
天气变化正如那通通话一般来得令人意外,此时沉郁得仿佛能滴出墨来,乌云密布浓稠像是能吞人的巨兽,灰蒙蒙一片。
季家别墅。
司机刚打开车门,湿冷的风灌进车内,季荍拢了拢外套,一下车便看见大门口一个穿黑色燕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