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chap.30
柔软的雪覆盖上那片黑土地,一夜间,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被白色覆盖,放眼望去,除了吹起的白烟和湛蓝的天空,几乎找不到其他颜色。
雪地里,出现一个小“红点”正大喇喇的拱进雪团中,像是要被雪淹没才能得到餍足。
周溯端着杯热牛奶坐在阳台前,看着手机里老师发的雪假通知,眯起眼睛惬意享受温热的牛乳滚过喉间。
一个穿着深黑色羽绒全副武装的男生拿着围巾冲到雪地里将“红点”从雪里刨出来,揪住脖领子让人站立好。
旋即给“红点”戴上围巾,还替她抚去身上的浮雪,刚松开拽着“红点”的手,那“红点”便又钻进雪中,一旁的男生急得又开始新一轮的刨人。
正当男生又一次眼睁睁望着“红点”钻到雪中后,只好眼不见心不烦的转身扶额叹气。
本来还在看戏的周溯,望向不远处的男生,这才发现是赵青岚。
怕没望仔细错认了,周溯还特意朝窗户哈了口气,又拿袖子来回擦拭,玻璃上的雾气才得以散了些。
周溯趴在玻璃上,终于确定了,那团“红点”就是——陈亦可。
而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女孩的哼唱。
周溯转身便看见已经穿好衣服拿着小鸭子雪夹的周洄正在换鞋。
“那么大雪,干嘛去啊?”周溯几步上前询问她。
周洄倒是不以为意道:“我能拿雪夹给你颠两个菜吗?那肯定是玩雪呀。”
“都多大人了,还玩雪?”周溯虽然嘴上说着,但换衣服、穿鞋的动作倒是也没停下,标准的口嫌体正直。
周洄换好后,斜斜的倚靠在门边,说:“那你觉得不合适就别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我不得看着你吗?”
周溯拉着周洄就往楼下冲,而林江运比他们两来的还早,他的雪球都滚到小腿肚那么高了。
赵青岚则是从以往的潇洒公子哥,变成碎碎念的老妈子,自从陈亦可来后,赵青岚就越来越往周溯的样子靠近。
年纪轻轻,爹味十足。
“不能往雪里钻,脏!”
原先最是乖巧听话的陈亦可,见到雪,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撒丫子狂欢,巴不得在雪地里开party。
周溯上手拦腰如同旱地拔葱般将人整个从雪里倒拔出来,看着这一排被陈亦可打出来的雪洞,不知道以为她是雪兔子成精在筑穴。
被拔出来的女孩发丝、额间、双颊都挂着雪,一脸幽怨的望着他,仿佛是在怪他扰了她的雅性。
周溯一脸嘲讽的问:“没见过雪啊?”
“你不懂!江州的雪就这么一点点厚。”说着,陈亦可便开始用手比划,“以前下雪,都把雪装到保温杯里,留着放学回家再玩。”
周溯略带不解的说:“你确定是下雪不是落得霜?”
周溯这话没有一个脏字,却充满挑衅的意味,激得陈亦可瞪着那双小鹿似的眼,说:“天上飘下来的能是霜吗?”
“就是,咱们不理他。”赵青岚顺势将她从雪地里拉起来。
而一直没参与争论的周洄和林江运已经给周溯准备了一份大礼,他们手上端着一捧雪,悄摸的来到周溯的身后。
陈亦可和赵青岚显然是知道一会要发生什么,故意拉着周溯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陈亦可说:“这么大的雪,每年都有,这多幸福啊。”
赵青岚说:“那可不,我们从小就一起玩雪,你哥我堆雪人极具创造力。”
尚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的周溯还在打趣赵青岚:“三角形的雪人,太有创造.....”
——“啊!”周溯话还没说完,感觉后颈处一阵寒意,惊叫出声。
赶忙用手拍打后颈处的雪,转身望去,是脸上挂着如出一辙坏笑的两人,周洄拿着另只手的雪球直接砸向周溯的面门。
“跑啊!”
四人开始开始逃避“大魔王”的追杀,周溯这次可不管什么血脉亲情、情同手足、梦中情人,伸手捏起两把雪就往人身上砸。
另外四人,一边逃窜一边反击,闭着眼睛就是扔雪球,不知道是谁误伤了周洄。
两兄妹非常默契的推林江运顶包,内斗也随之展开,最后,也不管是敌是友,见人就砸。
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仗的结束是——赵青岚躲在大树后,脱下鞋,将白袜子系在枯枝上,摇白旗。
角逐出的最后一名被大家押去“刑场”,站在无人的街道上,赵青岚伸出舌头舔上电线杆上,一下子便被粘住。
四人围在他身边放肆大笑,陈亦可更是因太过放肆,一个趔趄摔坐在马路牙子上,还好有雪缓冲,屁股没什么大事。
原先还在求救的赵青岚也用手指着摔了个屁股蹲的陈亦可。
乐极生悲的定律谁也逃不过。
赵青岚原本只是被粘住了舌头,因着刚刚乱动,现在唇瓣也被粘上了。
最后,他们端来温水淋在被粘的地方,温水逐渐融化冰,赵青岚唇舌终于被解救出来,只是淡淡的留下一层冻伤后的红,说话时发音听着有些变扭。
玩累的五人,也不管不顾的找了片还算干净的厚雪,一排人,直挺挺的躺在雪中,谁都默契的不在言语,只是享受着。
天空骤然开始飘雪,雪不大,但挨不住雪不停,一个小时后,五人身上都落满了一层薄雪。
天依旧湛蓝,只是雪落在眼皮上好像把睫毛冻住了。
呼吸时,浓郁的雪味让人无比畅通。
至于雪是什么味道,很难形容。
一种干燥、凛冽、又带着纯净的水汽的味道。
“我们是不是要上课了?”
陈亦可望着天边的太阳,也许是大地苍茫一片,光被折射的太过耀阳,远比平时更加让人无法忽视。
躺在她旁边的周溯,说:“陈亦可,你是天底下最煞风景的。”
“有雪假,躺着吧。”周洄蓦然开口道。
其实陈亦可是想问一下雪假是什么的,但她现在只想享受这一切,懒得再开口。
林江运问:“你说我们被雪埋了以后怎么办?”
赵青岚说:“放心,一定有人把咱们刨出来的。”
约莫又过去四十分钟,盖在五人身上的雪又厚了几公分,但依旧无人起身。
“你看谁家傻孩子搁雪里撂挑子不干了?”女人带着调侃的语气走进。
“估计是小孩,快看看去,被冻傻了。”
两人女人跨步到深雪中,仔细一看,怎么是自家孩子?!
五人抬头便看见刘玉梅和李芬站在他们眼前。
最后是,五人像是小鸡崽般一溜烟在路边站好,听着两个妈妈的耳提面令。
李芬指着周溯的脑袋瓜说:“我说怎么一个个都不在家,合着全在外面野。”
刘玉梅则打量着五人,说:“多大了,在雪地睡觉,冻着了怎么办?”
看着不敢吱声的五人妈妈们还是没再多说,毕竟这个年纪有些稀奇古怪想法再正常不过。
而且这样的大雪,让人沉迷,也理所应当。
回去的路上,又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