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小青杏006
“挺好,挺好。”贺松柏满意地点点头,又指王海燕,“承鑫啊,正好,你阿姨现在在家闲着也没事干,可以帮你搭把手。孩子大了,你一个大男人既当爹又当妈,不是那么回事。好在是回来了……”
他说着有些动容,缓缓点着头,“早该回来了……”
“就是,就是。早盼着了。”
王海燕又跟着点头,殷殷勤勤,贺承铮抬眼一看,笑出一声。
“承鑫,小锦上学你不用担心,末位班也没事。”贺松柏指一指贺承铮,“你弟妹现在就在教育局干处长,专管中小学,未来需要,咱们是有门路的。”
“是吗承铮?”
贺承鑫露出惊喜神色,立刻起身给贺承铮添茶,“弟妹真有本事,别说教育局了,现在就是想跟校领导搭上线都难,说不定以后真要给你添麻烦,大哥先谢谢你……”
一听小丫头上中学的事都盘算好了,贺承铮知道这父女恐怕要长住下去,日后免不了接触,也不能瞎应付。
他手指轻扣了两下桌面答谢,“大哥客气,都是姓贺的,侄女的事就是我的事。”
贺承鑫:“咱家多亏有你。”
“不至于。”
贺承铮抬下巴笑了,“大哥这几年在国外高就,不然以大哥的能力,没我施展的份。”
贺承鑫笑过,又举杯对贺松柏,“说一千道一万,咱家还是得靠咱爸,咱爸才是家里的中流砥柱。”
贺松柏一听,十分受用,却连连摆手,“人不能不服老,老了就是要靠子女,好在我算是有福气,这么好的儿子,我有两个。”
“哪止啊爸……”
贺承鑫说着站起来,“您和阿姨的福气还在后头,等什么时候承铮再跟弟妹添上个一儿半女,咱家就福德圆满了。”
贺松柏听完沉默了片刻,不久,扭头对王海燕说:“我那舒肝逍遥丸呢?拿出来。”
贺承鑫又开始伺候添茶倒水,王海燕细细数了十几粒丸药,倒进贺松柏掌心。
贺承铮眼看他爸一口吞下,脖子抻得跟老鳖似的,心想贺承鑫这名谁起的,诚心的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拎起筷子吃了口凉菜,懒得再搭理。
屋里一时又安静下来,冷冰冰的。
王海燕一看眼前氛围剑拔弩张,老头子脸色也像瓜皮似的碧绿发白,她又转转盘子,没话找话:“承鑫啊,听说这几年美国挺乱,失业率很高,我也没出过国,不知道真的假的,你这些年在国外还好吧?”
“挺好的阿姨。比起早几年确实乱,但发展还可以,尤其我们这个行业,乱世多讼,肯定饿不着。只不过国外再好,也要以孩子教育为重,这几年见了身边不少案例,青少年飞/叶子贩叶子的,比比皆是,父母束手无策,老师也不让插手,张口闭口就是人权……”
“叶子?”贺松柏抻头。
贺承铮吃菜间抽空一回:“就是大/麻。”
贺松柏望着贺小锦脸色一白,贺承鑫又摸摸贺小锦脑袋,“好在我们小锦很不错,性格端正,稳重,随爷爷。教导主任看了我们也说,这孩子虽然在国外长大,但好在家里一直重视文化教育,语言没问题,思维方式也跟国内小孩一样,入了学,很快就能跟上。”
“这样最好,最好。”贺松柏感叹一声,“总之,承鑫你回来的是时候啊……”
“怎么了爸?”
“没什么。”
贺松柏面露难色,笑着吞吐,大家也不好问了,都闭上嘴。
过了一会,他又主动说:“最近遇上个无赖渠道商,老朋友介绍的,还管我叫叔叔,我亲自叫人给他供了货,结果欠了我二十多万货款不给,钱不算多,但这口气咽不下,也不好闹去朋友那,我想实在不行,还是打官司吧。”
他探探身,“儿子,这事不好公司出头,你帮我私下打吧,能帮爸打赢吗?一定得打赢啊。”
贺承鑫听完,眉心一蹙略有犹豫,王海燕连忙拍拍贺松柏胳膊:“你别,听说中国和美国不一个法。”
贺承鑫笑笑:“是,但也……”
“行了。”贺承铮突然搁下筷子,擦擦嘴,“大哥刚回来你就添乱,就这点小事我顺手给你办了。说话,那人叫什么?”
贺松柏不理会,王海燕匆匆道:“好像叫陈有良?”
“操,真是他。”贺承铮笑了,手巾往盘边一扔,“就这星期一,让你见着钱。”
寿宴结束,回家一路,白友杏都不敢吭声,车里静得针落可闻,交通灯一瞬一瞬照在她妈脸上,一会红,一会绿。
就从她被派出去看看面到哪了,直到菜都吃完她还没把面弄回来开始,她妈就再没给过她好脸色。
后来还是大表姐夫出头,酒店经理一边殷勤迭声叫着周处,一边赔礼道歉奉上大果盘,把低消也免了,菜品打八折。
散场时,二表姐开着俩红色小宝马,“嗡”一声贴着她们一骑绝尘地跑了,她妈妈的老帕萨特却在园区里死了火,怎么扭钥匙都不动弹。
“小风啊,你说咱妈是不是太偏心了?”
包小霜一遍遍拧着车钥匙,在寒夜里陷入迷茫,“咱妈给她俩起名包小阳,包小月,难怪日子过得日新月异。到咱俩这,不是风就是霜的,饱经风霜,没个头似的。”
她顿了顿,“你说究竟是不是名字闹的?”
包小风喝了酒,风一吹也添了几分寂寥。他家相貌基因好,他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人生独愁爱他的女人太多,流连花丛,不知携哪朵而归。可时光荏苒,挑来选去犹豫不决,最终竟成了孤家寡人。
他无奈垂头一笑,“现在派出所也不是不让改名,你要是心里不平衡,咱明天就去改了。你叫包大款,我叫包二乃。”
“去去去!净说些没用的!快闭上嘴吧!”
包小霜一使劲,火突然打起来了,帕萨特一下子窜了出去。
进了家门,白友杏就换鞋时不小心看了她妈一眼,就被她妈逮住了。
包小霜:“看我干什么?我脸上能看出对象??”
白友杏识相地没说话,从他妈手腕上接下小皮包挂起来。
每次她妈见到她两个姐姐,都不免为其因嫁得好而带领全家鲤鱼升跃龙门而忿忿不平。
她的大姨和二姨,从前住的也是这样的旧厂宿舍,生活水平比较她家只下不上,只不过都在闺女结婚以后,因福得福,过上了令人艳羡的富贵生活。
两个姐姐的老公个个是人中之龙,混得出色,进进出出,总是前呼后拥,车接车送。
总之,她妈经思索后断定,全家现在过得憋屈跟她找对象不积极脱不开干系。
这两年,包小霜一心扑在白友杏的终身大事上,她总觉得这个闺女脑袋不灵,学业不精,深究工作也拿不出手,长得好也只是跟一般人比。
况且这点小姿色也只会随着时间消逝而愈发褪色不值钱,如果再不抓紧机会,注定会成为超市冰柜里积存多年的临期水饺,只得陪送好多东西打折促销才能出手。
包小霜身边的年轻男孩,已经给白友杏推了个遍,这几年逢人见友,开口早也不问对方过得如何,而改成:“快,最近手里有好货吗?”
只可惜,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