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十五
仙魔大战时，谢淮是主将，正在与魔界对抗。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但无所谓了，他缓慢地走上前，走到谢淮跟前，不过与前世的克制有礼不同，这一次他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走。”谢淮说。
林寒舟顺从地颔首，他被牵着，两人迎着风雪往前。走出旷野的时候，他也在琴声潇潇落落，零零碎碎中，完成了最后一个音符。
他回过神来，先是看了一眼谢淮，师父说不帮自己，还是帮了啊，否则他怎么能走出去心魔——大乘出手出得都是悄无声息。在旁人看来，自己还是胜者。
许君撷和自己打了个平手，估计觉得无趣，携着他的师兄跟林寒舟说了声献丑了，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林寒舟慢吞吞地回到谢淮身边，正打算走，听谢淮道：“就这样走吗？”
林寒舟：“……已经打平了。”
谢淮：“道基的根本，是什么？”
“是灵气真元的精纯？”
谢淮摇头：“是修心。修为再高，心魔一生，一生修为都有可能前功尽弃。这次师父可以出手帮你，但下次呢？刚才只是切磋琴技，下次就是真的打斗，归根到底，还是得你自己站起来。”
林寒舟一听，怔愣在那里，谢淮居然为自己想得这么深，这么长远……“师父，我明白了。”
谢淮：“那再去试一次，只为自己，只要超过自己就算成了。”
“还试一次吗？”
“随心。”
“随心。”那日拜师谢淮赠他的剑穗，如今还挂在他的剑上呢。
他转身重新前往琴架边。
看到他回来，好些人，包括许君撷都看了过来。
林寒舟恍若无人，手摸在黑色琴弦之上，信心……就从此刻重拾信心吧。
同样一击重弦，只听“啪”的一声裂响，琴音如烈火烹油，轰然炸开……
同样漂亮的开局，宛如他的前半生。
他不希望后继无力的事情再次发生，每当泄气的时候都咬着牙继续弹。
每一次敲击和弹拨都比前一次要更热烈。
琴声震撼人心，紧紧地把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一起，耳边尽是林寒舟的琴音，偶尔是洪水，偶尔是雷电，强大的能量从这少年的七根琴弦上不断地流泻出来……
就在他们的胸腔仿佛都要受不住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
停止的那一刻，他们的呼吸好像也停了。
下一刻，轰然的赞美与掌声才如潮水般倾泻而出，经久不息。
林寒舟听着这些恭维话，微微一笑，他看到许君撷面色不好，一旁的陈临漳正在低声地哄着。
他跑回谢淮身边，仰头道：“师父，如何？”
谢淮真诚地表扬：“很好。”
林寒舟嘿嘿一笑，“师父想学琴的话，我可以教师父哦。”
谢淮笑着摇头，刚一得意尾巴就翘起来了。
两人正要往外走，身后的许君撷和陈临漳先一步往外走，走时两人估计是吵架了。
许君撷头也不回地往外跑，撂下一句，“你别跟着我。”
陈临漳则道：“现在天黑了，别乱跑。”经过他们的时候，他还是很有礼，特地停下跟谢淮打了招呼，方才离开。
林寒舟不由地想，这许君撷讨厌是讨厌，但命确实不错，陈临漳对他真好啊。
到了阁门口，他们看到顾怀安竟也没走，他的身边站着萧逐。
萧逐比他年纪大一些，个子也长得快，站在顾怀安身边已经高出一些了。他看顾怀安把一些灵食给萧逐，态度颇为亲昵。
他们近到两人面前，双方寒暄了一会儿，方才互相告别。
谢淮和林寒舟走后，顾怀安看萧逐还望着林寒舟离开的方向，不由地问：“怎么了？”
萧逐回头微笑，“没什么。”他想了想问，“顾师叔，你有闻到他身上的香吗？”
顾怀安听了心中微动，“林寒舟身上的？……有吧。”
“嗯，我也有。”萧逐喃喃自语，“好特别的味道。”
顾怀安的表情逐渐严肃，突然道：“其实一开始谢淮要收的就是林寒舟。”
萧逐看向顾怀安，微怔道：“我知道啊。”
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他知道，却没说。
顾怀安继续道：“那次你们比试，所有人都走了，就林寒舟一个人停下来救那只受伤小鸟。我这个好友啊……”他意味深长地道，“就喜欢这款。”
这次换萧逐的表情变凝重了。他自然知道那次，那次算是一个预选试炼。后面他就听百事通说，谢淮已对林寒舟有意，但他还是不想放弃，也就有了那场和林寒舟的打赌。
不过，兜兜转转，他们两人最后还是成了师徒，甚至还成了道侣。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注定。
……
……
回去的路上，林寒舟得偿如愿，趴在了谢淮的肩上，被背着回去了。
月色正好，两人在悬剑锋的山道上走着。
林寒舟拢着谢淮的脖子，亲昵地靠着问：“你以前这样背过人吗？”
谢淮：“……没有。”
林寒舟听了心花怒放，无情道也挺好的，一直修着吧。嘿嘿。哦不对，既是无情道，为什么后来说喜欢自己啊。他也弄不通，也不敢问。
谢淮一路背着林寒舟到了他的房间，把人放下后，发现林寒舟都睡着了。
他为人仔细地盖好被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方才出去。
这一日后，谢淮除了教林寒舟剑招外，开始教他符箓。要学的东西很多，一时半会也学不完。
还没等完全学好，就先来了新晋弟子的初次小试炼。
他们一群新弟子，莫约三十来个人，聚集在一面幻境入口处，身后是他们的师尊。因为境中危险，所以师尊的灵视会跟着徒儿一起，只不过只能陪着，不能靠近。
这也是师徒感情促进的好机会。对林寒舟来说，他性子本身就比较黏糊，谢淮也天天陪着自己，不像其他师尊，半年都见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