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下山探诡
第二日,楼砚霄自然没换上白衣,因着他骨子里的那点愧疚心觉醒,昨夜弄出那么一出,再将人的衣裳拿走,怎么瞧都是他在欺负人。
况且清厌还是个脸皮薄的人。
想着,他便趁着清厌还未醒来,就出了屋子,卷着自己铺盖跑了。
再次回到小院,在褚光卿将门打开,风风火火冲了进去。
褚光卿还未清醒,只觉一阵风从自己身旁穿过,迷迷糊糊转头一看,原先屋子里空的床已经被人铺上,他看过去的一瞬,楼砚霄正好闭上眼睛,盖上被子。
褚光卿:“……”
瞧见楼砚霄那张脸,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他进屋,走到床边,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思念你们万分。”楼砚霄随口道。
“别恶心人了,大白日睡什么觉,赶紧起来。”褚光卿将他拉起来。
楼砚霄困顿打了个哈欠,道:“昨日与清厌兄打了一架,你容我休息一下。”
褚光卿道:“你怎么到处与人打架?”
“因为……”楼砚霄似乎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看他,“心动不如行动。”
“……”
褚光卿将门关上,打算不再与这到处打架的闹心玩意说话。
瞧见人终于离开,楼砚霄缩进被子里,心道:“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
楼砚霄搬出登星阁几天,去学堂上课也并未碰到清厌,想来这次真的把人惹恼了。
在妄虚求学的日子过的很快,距上次学堂考核过去一月有余,夫子收了讲义,道:“三日后,便会进行我们教学内容的第二要点,下山探诡。”
“此行下山,只给你们七日的时间,七日内必须要解决一件诡事,在此途中,我会派清厌与你们同行,若是遇到不测,摁下玉笺寻他即可。”
话还未尽,余光瞧见下面的楼砚霄与褚光卿交头接耳,说着说着两人还笑了起来。
“楼砚霄!”
闻声,楼砚霄抬头看他,笑道:“夫子,你叫我可是有事?”
“交头接耳,成何体统!”夫子瞪了他一眼,“你们聊的如此开心,对下山探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楼砚霄如实道:“没有啊。”
“那你们还嬉皮笑脸?”
楼砚霄:“今日柳大小姐打扮过于隆重,惊艳了几分。”
安安静静上课的柳鹊凫:“……你们两个有病?是不是一只鸭子路过也要言论?”
“知我们者,柳大小姐也。”
“……”
空气安静了一瞬,下一刻剑光再次劈开楼砚霄的桌案。
楼砚霄转头看向夫子,言语颇为激动道:“夫子,你瞧柳鹊凫的剑如此快,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九成,你大可放心。”
夫子哼了一声,收了讲义,离开了学堂。
楼砚霄瞧见他走了,回头正想与褚光卿继续说,哪知一转头就对上柳鹊凫的剑尖。
柳鹊凫冷冷看着他,怒道:“楼砚霄,你找死!”
“我们真没谈论你。”
“那你们笑什么?”柳鹊凫举着剑不肯退让半分,一副楼砚霄不说话,手里的剑就朝他刺去的模样。
楼砚霄左右看了眼,没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才放心道:“清厌身上比女子还香。”
柳鹊凫:“……”
“你等死吧。”柳鹊凫没好气哼道,对两人随时随地谈论别人的行为表示不耻。
“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许久未见的清厌出现在眼前,脸比之前还要冷上几分。
楼砚霄:“……”
柳鹊凫这张嘴是开了光了吧?
半刻钟后的妄虚峰,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前方拼命地跑,后方是一个提着剑,冷着脸一副要杀人的白色身影。
身穿红衣的楼砚霄边跑边道:“清厌兄,许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要打人?你忘了我们曾躺在一张床上,无话不谈,恰如知己——”
清厌一剑朝他挥去,脸上尽是愠色,“闭嘴!”
“人长嘴不就是为了说话,清厌兄,你自己不爱说话,你怎么还不让我说话,难道你不喜欢我的声音吗?”楼砚霄大声反驳他。
清厌显然被气急了,说出的话愈发无情,也愈发简短:“不喜欢。”
楼砚霄笑了:“好绝情啊,清厌。”
清厌不再说话,运起气运挡住他的去路。
楼砚霄早已预料到他会这么做,在他来到自己面前立即折身往回跑,往人群冲去,在看戏的人群中瞧见柳鹊凫,顺手拔出他的剑。
“你!”柳鹊凫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当即愣住了。
再回神时,楼砚霄已经在空中挥出了一剑。
而后不紧不慢道:“你用剑,不讲武德。”
清厌盯着他,并未说话。
楼砚霄又道:“若是我打赢你,你下山跟我如何?”
“不合规矩。”
“如何不合规矩?你穿我们百木的下山不就行了?”楼砚霄欢快道,“你穿我们百木的衣裳可比你穿白衣好看,脸也暖和了些,没那么冷冰冰。”
清厌皱眉:“荒唐!”
“又是这句。”楼砚霄懒洋洋道,“清厌兄,你跟了我,我教你如何与人打交道,你就会说这两句是没人理你的。”
“要我是你我便说,楼砚霄,我想与你成朋友许久了,不管你理不理我,我都要与你成朋友……不对,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何止于打打杀杀,清厌兄,你这人也怪记仇的,不就是闻了你一下么,至于一个月还记在心头。”
楼砚霄施出气运,将柳鹊凫的剑还回去,闪瞬至清厌身旁,轻声道:“清厌兄,你要是不想我将你身上有香气一事说出去,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下山吧。”
清厌余光瞥见他的笑颜,忍无可忍地移开眼,半晌才妥协道:“好。”
楼砚霄一只手揽上他的肩,话语中是止不住的笑:“三日后,我来寻你。”
清厌应了声,撇开他的手,离开了此地。
楼砚霄回到地面,看到的就是柳鹊凫和其他四人膛目结舌的表情。
“看什么看?”楼砚霄走过去,给每人肩上来了一掌。
众人吃痛,急忙回神,道:“你叫清厌与我们下山作甚?”
楼砚霄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和几人对视了眼,讪讪道:“……忘了。”
五人:“……”
楼砚霄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一定要清厌同自己下山,只觉得下山此行有清厌才有意思。
想着,也不顾众人是何等反应,何等疑惑,自顾自往前走,“走罢,回去睡觉。”
“……”
-
三日后,小院外。
清厌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他还没醒吗?”
柳鹊凫觉得丢脸,默默别开了眼,再看萧家兄弟,两人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昨夜楼砚霄又偷跑下山去喝酒,过丑时回来,刚歇下不久的事。
最后还是宋听有轻叹道:“光卿已经去叫他了。”
清厌沉默。
众人在院外等了半个时辰有余,才瞧见一个红色身影迷迷糊糊走来,似乎是刚醒,腰带也没系上,被身后的褚光卿拽回去才知自己根本没系腰带。
清厌淡淡收回眼,却被楼砚霄一眼看到,边系着腰带边朝他跑来,“清厌兄,你咋来的如此早?”
他后退了几步,冷声道:“其他弟子卯时已下山,只有你们尚未出发。”
“有七日时间,不急。”楼砚霄无所谓道。
“此事并非你一人行事,你不急,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急。”
楼砚霄闻言,转头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很急?”
柳鹊凫冷哼了句:“不急。”
褚光卿:“一般。”
宋听有:“还好。”
萧明、萧朗:“我们听他们的。”
楼砚霄回头,朝清厌笑道:“他们都不说不急,我急作甚?”
清厌:“……”
“乌合之众。”
他转身就要走。
柳鹊凫瞥了楼砚霄一眼,发觉此人眼神在看到清厌后,就是跟着对方走,对清厌说出何种语言,都一概认为是好的。
他心里叹了口气,拿着剑朝清厌做了一个礼,解释道:“少峰主,下山探诡一事并不难,有楼砚霄在,不出三日便可完成,不必多虑。”
清厌道:“并未多虑,只是不信。”
“这是何意?”楼砚霄问道。
“毫无信度可言。”说罢,他便走了。
楼砚霄思索了一番,才明白他是何意。
想来三番四次骗了人,这下真把人惹恼了。
柳鹊凫正想问楼砚霄又对清厌做了何事,哪知一抬头人已经朝清厌离开的方向追去了,追还不忘道:“清厌兄,我并非有意欺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