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被咬掉半张脸的男人

傅西柚跟陆汀安走进A区大楼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儿，刚刚还在响的警告声突然消停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四周看不到一个患者和警卫，安静得有些异常。

傅西柚跟在陆汀安的身后，探着头张望一圈，“怎么那么安静？”

陆汀安没有说话，打开联络器尝试接入队内的频道，可结果一直显示没有信号。

傅西柚瞥见这一幕，轻嗤一声：“看来碰上硬茬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大楼内部，意外发现电梯正在运行，电梯上的电子屏正在往下滚动，红色的数字显得格外扎眼，两人相视一眼，便默契地退到一旁，静静地观察着。

电梯里传来机械的轰鸣声在此刻格外清晰，仿佛是一种警告。

5……4……3……2……1……

“叮——”

电梯门打开那一刻，陆汀安的枪口也对准了那里，可电梯里空无一人，只有几滴可疑的血迹散落在地上。

傅西柚快步走上去，用刀子卡在电梯门上，手指沾了一点血迹说：“新鲜的。”

陆汀安眼神一冷，正欲说些什么，身上的通讯器却突然响了起来，是队内的频道又接上了，一打开，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队长……滋……黑寡妇……滋滋……”

“吃掉……滋滋……吃掉……”

“A……14……07……”

通讯到这里就断了，陆汀安和傅西柚对视一眼，立马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

“A1407！快！”

傅西柚抽出电梯缝隙里的利刃，正想走进去，却被陆汀安一把拽了回来。

“走楼梯。”说着，陆汀安就握着枪，率先走上楼梯。

电梯空间有限，要是遭受袭击就太受制了。

傅西柚明白这一层，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的动作很快，一下子就爬了好几层楼，经过一个转角处时，傅西柚又看到了一些散落地上的白丝，正想捡起来看看，却被陆汀安阻止了。

陆汀安侧身避开垂落的黏腻白丝，声音冷得像冰：“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没毒？”

“有毒我也已经碰过了。”傅西柚非但没退，反而伸手探向其中一根细丝。指尖触碰的刹那，他猛地一震，感觉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如电流般窜入。

怨恨中纠缠着不甘，绝望里又裹挟着一丝执念。虽然只有一瞬，但傅西柚清晰地意识到，这是来自他人的情绪。

应该与他觉醒天赋有关……

他抽回手指，那异样的感知顿时消失，可当他定神再看，身旁的陆汀安竟已不见踪影。

“陆汀安？”

傅西柚压低声音呼唤，回应他的只有走廊空洞的回音，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他转身冲向楼梯，奔至上一层，然而眼前只有一条幽深寂静的长廊，灯光惨白，空无一人。

他再次喊道：“陆汀安！”

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扭曲回荡，更添几分诡谲。

傅西柚沿走廊快步搜寻，所有病房门都紧闭着，每一扇上都挂着“请保持安静”的标识。他尝试推门，发现每一扇门都从里面锁上了。

最终，他停在了走廊尽头的防火门前。

傅西柚抽出之前从陆汀安身上顺来的短刃，屏息数秒，缓缓推开了门。

刺目的白光瞬间涌出，他下意识眯起眼睛，就在门合上的刹那，一股强烈的被窥视感陡然袭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隐藏在暗处，无声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睁开眼睛，那种感觉却又消失了。

眼前是另一条更加昏暗的长廊，带着陈旧的消毒水气味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感。两侧病房依旧紧闭，但门上斑驳的痕迹和隐约的血渍让人不寒而栗。

他放轻脚步，警惕地向前移动，墙壁上黏附的白丝愈发密集，某些丝线上还沾染着深色的、不明来源的污渍。

傅西柚的呼吸微微一滞，仅仅是目光扫过那些白丝，那种混乱、痛苦的情绪便再次隐隐躁动，试图钻入他的意识。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扫过两侧的病房，发现上面都挂着门牌号，按照顺序一直往下排列着。

A1401

A1402

傅西柚经过这两个病房，脚步停留一下，又接着往下走，可还没走几步，却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微弱动静。

他警惕地抬眼望去，发现其中前面有一间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他又停下脚步，转头张望着四处，甚至看向天花板，可目光所及之处没有捕捉到任何会动的东西。

没人……什么都没有。

他皱起眉，手上紧握着利刃，慢慢朝刚才传出声音的病房靠近，将一连串的门牌号收入眼底。

——A1404

——A1405

——A1406

……

快走到最后一间病房前，他停下了脚步，抬眼一瞥，果然看见了那个门牌号。

——A1407

门虚掩着，只留下一条缝，从外面看去，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傅西柚贴在墙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无意间瞥见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是陆汀安的身份卡。

他握着手中的利刃，一脚踹开了A1407病房的门。

屋内没有任何灯光，唯独外面应急灯的光线渗进来。

他缓步走进去，隐约可以辨认出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几乎没有一点犹豫，他手一扬，用刀锋挑开了被子，却看到了一张鲜血淋漓的面孔。

准确来说，那只有半张脸，另外一边脸上的肉好像被什么东西咬掉一样，露出森然的白骨。

一瞬间，傅西柚手中的利刃都难以抑制地抖动一下，直到他压着呼吸，往前一步，看清楚那人的面部轮廓。

那不是陆汀安。

紧接着，那人就开始抽搐，嘴巴微微张合，发出痛苦的声音，一双瞪得渗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某处。

傅西柚突然意识到什么，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脚上不知何时被一团白丝缠住了。

他反应迅速，一刀斩断白丝，并且一脚将旁边的椅子踹了出去。

“哐当”一声，椅子撞到病房的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意料之中的危机却没有到来，周围依旧安静如初，只剩下病床旁的仪器在不停地跳动。

傅西柚警惕地环顾四周，依旧什么也没看到，就连病床上的男人在呻吟一声后，也失去了动静。

傅西柚看着他那张可怖的脸，回想一下，隐约能描绘出这人之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