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YUJI
纪念睁眼,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脸上来回摆动。
两只猫一左一右用屁股对着她,尾巴交替扫过她的脸,悠闲自在,乐在其中。
右边倒趴着的猫,旁边是平躺着的俞之行。
“...”纪念眼前闪了闪,眼睫扑了两下,昨天自己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那些画面,就都瞬间被她记起来了。
是可以用雷雨交加来形容的一晚,又或者说,是台风天,那样的雨能够摧毁四五层楼高的大树,可以击碎居民区所有的厚玻璃。
纪念认真听了听,确认俞之行呼吸平缓、还在熟睡中,动作很轻很轻地掀起被子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吻痕,发现果然,没有。
那就是丢失了最关键、能证明一切的证据。
避.孕套呢?
猫也还睡着、在假寐状态,纪念因此不好动静太大,如果推开猫下床去找的话,肯定会吵醒另一个人。
她回忆,昨天晚上,纪念在给俞之行夹菜发现他不知为何起了反应后、装没看见,好让互相都不至于尴尬,依旧把虾放进俞之行碗里。
俞之行勉强笑笑,纪念收回筷子,默了默,起身离开,说去给俞之行做点醒酒的,厨房忙活一阵后,点的外卖就到了,有酒、有药,还有套。
俞之行缓过来了,蹦去厨房黏着纪念,本来事情到此就应该结束的,结果纪念刚打开口袋,里面的东西俞之行过来、刚好一览无余,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纪念凝固在原地,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俞之行醉得什么都能认错,反倒帮了她的忙,看见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还指着套说“这药怎么这么大一颗”,他不吃。
...纪念顺着他的意思接,抱着袋子犹豫、最终,还是把酒和套都带去了客厅,一个在餐桌打开自己喝了两瓶盖,一个偷偷放进兜里去。
纪念想知道,喝醉了之后是不是真的会认不清东西,真的会乱性,俞之行说出眼泪是汗、套是一颗药时,到底是脑子不听使唤了、还是嘴不行?
两瓶盖下去,纪念的脑子很清醒、确实是嘴不行了,她又念叨着让俞之行多吃虾,但实际说出来的都是些“挑衅”的话,俞之行再次被搞得支棱了起来,和之前一样顾着遮掩,纪念直接亲了上去。
后面的事..
每回忆过一个片段,都像又重新经历了一遍,纪念迟钝的反射弧绕地球一周,此刻仿佛才终于完成了一样,逼迫她摘下平静的面具,宕机后怕。
纪念突然“腾”一下烧了起来,浑身的鸡皮疙瘩自己瞬间从一个点蔓延扩散到了所有角落,甚至感觉每一个细胞里都是疑问和震惊。
人,连前一晚的自己都不能共情。
纪念觉得自己疯了。
要么,是剧组给她下了什么失心的毒,要不然纪念怎么会想到这么损的招。
她和俞之行...
这不是正常兄妹之间能做出来的事,虽然他们不是兄妹,但纪念一直当俞之行是比亲哥哥还亲的家人,还有比家人之间...更疯的事吗?
纪念一想到昨晚她竟然想用那种方法捆住俞之行就后悔和羞愧难当,但再想到,那方法真有用,毕竟俞之行都已经占了她便宜,之后就不可能再不负责丢下她,又觉得还好...
...
俞之行把纪念从协议里抹去了。
代表他并不想和自己总是捆绑在一起。
就算是家人,也有注定要分离的时期,就是当俞之行成家时,纪念再怎么要躺进她哥和嫂子的中间,也改变不了...
她不想。
纪念缩了缩肩膀,再次谴责自己,间歇性的良心发现...
她真的不是一个好人,不是一个好妹妹,一直在算计俞之行,为了逼他留下、赶走那个甚至还只是一个可能的存在,赶走会让他们分开的“嫂子”,甚至不惜自己去取代掉这个角色。
纪念不只是一两次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协议的结果勾起了她的火,让纪念有点生气。她不允许俞之行把自己剔除出去..如果光是“嫂子”的身份还不够的话,纪年下一次蓄意前绝对会把套也舍弃。
加上孩子呢?够不够?
...她真是有病,
纪念浑身发抖,深吸了好几口气紧握拳头,指甲嵌进手心、闭上双眼...
一团乱麻的事和太过于激烈的心绪在心里对冲、压力太大,不一会儿,纪念又晕睡了过去,离谱的是失去意识前一秒,脑子里还想着没了证据她要怎么以此要挟俞之行...
俞之行怎么样、什么时候拥有自己的妻儿然后抛弃她,协议刻意把她摘出去就是想和纪念割席的预兆...
这一切都只是纪念的猜想。
但这猜想重得能把纪念碾碎、重得纪念失去意识后还依然越来越紧绷着。
-
酒同时也是纪念给自己找的绝佳的理由,她从一开始就想好装醉,这样事既成了,最后俞之行也怪不到纪念的头上。
要怪只能怪酒。
正午,纪念才重新醒过来,两只猫跑去了俞之行怀里,而俞之行一只胳膊垫着脑袋,半靠坐在床上盯着手机。
纪念打起精神,观察俞之行的反应和状态,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来答案:这个人还记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的答案。
俞之行是真醉了,很有可能不记得。
“哥..”纪念盯着俞之行看了许久,出声,俞之行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猫,朝它吹气,吹开猫猫身上的绒毛、吹出一个小小的窝,吹得猫烦摇尾巴警告他,“嗯?”了一下。
“昨晚..你回来的时候,”纪念问,
提到昨晚的事,纪念果然还是最在意那个协议,最先问了那个。
俞之行停下逗猫的动作和心不在焉看手机的“松弛”,听见是协议的事后,有点意外,疑惑。
协议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纪念:“...为什么把我剔出去,把它改成那样是什么条件?”
代价是从给公司打五十年工变成打一百年工。
俞之行认为,以防万一,得先保护纪念,把纪念剔除去,如果真的失败了,纪念不受影响,这还不好?
并不是他不相信纪念可以,只是万一呢,以防万一,俞之行以为纪念生气的点是这,脸色一变,撇嘴和纪念撒娇发誓,他真没有不信纪念可以做到拿全部奖的意思。
纪念闷在被窝里,情绪不高,不予回应,冷得像是冬天没有电热毯、女生怎么也捂不热的手脚、体温计挨一下都会故障的那种,俞之行赶紧一通给纪念分析利弊:
倘若真失败了,协议修改之后,纪念不受影响,先保证她能安好,俞之行再花点时间、也有脱身的办法,这当然是百利无害的!
至于俞之行要怎么脱身,两种方法,第一,取代老板。
“...”纪念抿唇,忍不住,“那得到什么地步?”
得到什么地步,才能取代老板,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娱乐圈里最后能混到真正取代老板、退居幕后自己手握公司的人,从六十年前开始数,也就独独两个。
俞之行笑笑:“火遍全世界啊!这不是有你当我的导演一直捧我吗?”
“纪导,你不打算一直拍我吗?!不把我送去好莱坞?”
俞之行一脚踩到重点,说中了,纪念之后还真不能一直拍他,是不能,不是不想,这是计划中的一步,不得不。
纪念微不可见地挪开脸,却被俞之行当下就抓包,震惊外加“撒泼”,没想到纪念真要捧别人,警铃狂响:那他咋办?
要纪念去拍别人,别人就火了,而他,再无火遍全世界的机会。
纪念拍谁,谁就火,不拍谁,谁就糊。
俞之行一顿可惜。
其实,他的真实目的也不过是想夸夸纪念罢了,真要像他鼓吹的那样,他们早就实现自由了。
纪念不受用,眉头舒展开来,苹果肌上扬两分。
脱身的办法,第二,把公司干倒闭。
俞之行这么多年来,掌握了很多东西,时机成熟,可以把公司的所有艺人都弄得糊穿地心、倒赔本。
那些艺人,多少都违法了,老板也违法。试问,一个里外里都不行、都赔钱的公司,不倒闭,还能如何?
...纪念理解了为什么俞之行能把条件再往下谈,接着在脑海里构想了一下:俞之行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