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70

翊贞正打坐背经，闻言忙追问缘故。

叶紫茵道：“纪师兄今日才到永昼城，发现那里曦和草十分稀少，大多细弱难以入药，他寻了半日都没找到合适，故而得推迟一两日回来。”

“难道当地没有百姓采集出售的药吗，必须得用鲜草？”凌墨接口道，“有的话买点回来不就得了。”

翊贞亦是同样的想法。

见两人意见相同，叶紫茵无奈地摇摇头：“百姓可能会有采收的干草，大多是脾胃虚弱为了补气，并未经过特殊炮制，茱青要用的曦和草必得是鲜草，经九寒珠淬炼再入药，否则根本没有效用。”

茱青的毒不能再拖下去了。

翊贞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收紧，这两日他发觉茱青饭量小了很多，昏睡的时间也逐渐变长，有时候太疼她抱着被子哭，哭声也小得快要听不见。

九寒剑的腐毒本就是能要人性命的，只是叶紫茵会解毒，让他觉得茱青还有救，才忽略了这个致命的问题。

翊贞抚平衣角抓出的褶皱，做出了决定：“我去看看。”

他想亲自去找能为茱青解毒的药。

“不行啊。”凌墨连忙制止，“我知道你急，但现在你去也根本赶不上，我们还得担心你，再说你走了茱青谁照顾？”

茱青清醒时是绝对不愿意见叶紫茵的，他跟茱青没熟到那份上，到底是男女有别。

叶紫茵也道：“凌墨师兄说得有道理，万一你刚走纪师兄那边就采到药，一来一回走岔了更不好，师兄每隔四个时辰就会传音一次告诉我们近况，师兄暂且安心。”

翊贞趁着茱青睡熟才有空背经，听闻她要多痛个一两日再也无法冷静，立即去到茱青的房间。

她正闭目沉睡，面容平静，手里还捏着他从外面买回来逗她开心的绒花。

翊贞掖了掖被角，思及纪云渺，又是没完没了的烦闷。

纪云渺到了永昼城一刻都不敢停留，按照叶紫茵画的图去找曦和草，在当地百姓的指路下终于找到了一个小村庄。

这里人烟稀少，零星十几户人家，到了夏天还如春日般凉爽，花木茂盛，放眼望去皆是青葱一片，远处有几个小山包，长满了青草野花。

山包间溪水流淌，清澈见底。

纪云渺在山包上找到了几根曦和草，无奈只有麦苗般粗细，他拔的时候力气稍大了点，曦和草竟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纪云渺看着手里的断头草，拍拍土径直塞进嘴里。

他记得叶紫茵说过曦和草能补气健体，反正断了不能用，他还不如给自己补补，这两天他飞在天上都没怎么下来过，真气都耗了不少。

纪云渺刚嚼了两口，一股强烈的清苦味直冲天灵盖，简直比吃黄连还恶心，他赶紧吐出嚼碎的曦和草，冲到溪边捧起水漱口，连漱了十几遍，口中苦味依然不减，舌头都要苦麻了。

他不禁骂道：“什么鬼东西！”

想想茱青要喝这么苦的药，还得连喝九日才行，纪云渺打了个哆嗦。

太可怜了。

他仔仔细细搜寻了半日，眼睛都快看花了，像叶紫茵描述那般拇指粗细的曦和草连个影子都没有。

纪云渺累得够呛，席地而坐喘着粗气。

歇了一刻钟，他打算再翻两个山看看运气。

可直到天色变暗也一无所获。

纪云渺遥望远处变换莫测的霞光，这里果然没有黑夜，即便是晚上天空也亮得如同白昼。

天边一抹彩霞当空，红彤彤的很是漂亮，纪云渺从未见过这种情形，坐在地上多看了会，很快就有一种不适传来。

昼夜颠倒也还罢了，不分昼夜才真的可怕。

他找了一处山坳休息，再醒来时还是白天，更糟糕的是他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纪云渺在村庄周围走了一圈，想要问问路，恰好遇上一个老大爷，肩上扛着锄头，正要下地干活。

得知纪云渺要采曦和草，老大爷道：“周围的曦和草都这么大，听老一辈人说雪山上有，不过那儿的曦和草都有神灵守护，我们从来不敢靠近雪山，否则得罪山神，是要遭报应的。”

老大爷所指的雪山，在村子往北六十里的地方，雪山巍峨高耸常年不化，一里内寒气刺骨，几乎无人能靠近。

纪云渺站在雪山脚下观望了一会，决定上山试试。

他绕着雪山缓慢飞行，岩石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根本没有植物生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不好找。

升至半空，纪云渺才堪堪看清雪山全貌，雪山连绵数十里，这里阳光明媚，雪山的白光刺眼，要想在这儿找到一棵草，可比登天还难。

纪云渺漫无目的寻找之际，忽然看到远处山尖有一夺目耀眼的红色，迎风抖动。

待他走到近处，竟是一棵比拇指还粗的曦和草，那红色是它顶上开着的花，花呈麦穗状一簇一簇倒吊着。

叶紫茵交代过必得连根拔出才能更好入药，纪云渺取出手掌大小的刀，小心翼翼拨开底部的积雪。

他正准备拔刀，忽然一股风夹杂着积雪从他脸侧滑了过去，亏他躲闪及时才没有破相。

纪云渺不敢轻举妄动，右手按住剑柄左右观望。

雪山又恢复了安静。

他放松了警惕，想再拔刀时耳边传来隆隆声，有大片积雪从头顶滚下，朝着他奔来。

是雪崩！

纪云渺抬腿退出几丈远想要逃离，面前竟出现一道雪墙拦住他的去路，他只得转身去另外一处，可在他转身的瞬间，新的一道雪墙又出现在他面前。

真是见鬼了，纪云渺心道，这是鬼打墙，还是雪打墙。

本是四散的雪花像是有了意志，凝成箭矢和血块朝他砸了过来，纪云渺用剑去挡，他劈碎了雪箭，破碎的雪花又会形成新的，如同千军万马没有尽头。

体力再好的人也熬不过车轮战，纪云渺远远退开，趁雪花还没聚过来赶紧在周身设下抵抗的结界，手中结了破空印，默念着咒语。

破空印的光芒照在结界上，纪云渺加快念咒的速度，一道道强劲的气流反扑向雪花，雪冲出一丈远。

雪花源源不断，扑倒一层又来一层新的雪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