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
今天已经很晚了，不适合吃得太多，你和葵简单地做了些茶泡饭。忍整理好心情之后说正好有事要对炼狱说，于是你将空间让给他们两人，摆好案桌就体贴地关上了门。
月亮已经高悬在夜空中了，你站在走廊上往天上看时，总是觉得月亮的光芒，有时候也耀眼得像是太阳一样，光华流转，不可直视。
“那个……”一个声音犹犹豫豫地响起。你转过头去，看到炭治郎站在拐角处，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你。
真意外，你原本是想先去找他的呢。你转过身对他微笑了一下：“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炭治郎张了张嘴，有些犹豫地问道：“那个，一直想要问你的一件事……杏小姐，那个？”
你转到拐角后的一间空房，拉开纸门示意炭治郎进来：“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的谈话，就请不要打扰到其他人的休息了。”你微微偏过头，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温和地微笑道。
炭治郎，以一种莫名被震住的姿态茫然地游荡了进来
“对不起呀，在这里就没法给您泡茶了。”你与他面对面的坐下，首先道歉。
“不不不没关系！倒不如说是我的错，这么晚还来打扰你。”炭治郎拼命地摆手，“在这里的日子实在是承蒙你的照顾了！”他甚至干脆利落地一鞠躬，那脑袋都快砸到地面的气势让你不由自主地后靠了一下
“啊，是要多谢小葵她们吧。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你毕竟才来这两天。
“但是蝶屋的大家都很照顾我，杏小姐也是！”炭治郎大声道。
“嗯，那么，是有什么事情呢？”你顿了下，确认隔壁房间的蝴蝶忍和炼狱没被你们的声音打扰到，才柔声问。
“啊，是。”炭治郎正襟危坐，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我想问杏小姐之前说的，自己是鬼的那件事！”
这孩子说话真直接呢。你一边想着一边淡定地回复：“我确实是鬼没错，但我想，您并不应该对此感到奇怪吧？若是论起与鬼的相处，也许鬼杀队没有人比得上您呢。”
“确实，祢豆子是鬼。”炭治郎严肃道，“但是祢豆子和其他的鬼不一样，她变成鬼的这几年来一直没有吃过人。”
“是的，我在主公大人那里听说了。”你笑道，“真令人羡慕啊，我就吃过人，那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能够不沾染上是最好了。”
“诶？杏小姐吃过人的吗？”炭治郎的眼睛睁大了，“可是，气味闻起来——”
“您的嗅觉似乎很灵敏呢，是什么特殊的能力吗？”你好奇道，从第一次开始你就很好奇了，你不是没有遇到过鼻子好使的人，作为鬼的你本身五官就要比人强很多。但炭治郎的嗅觉似乎已经超越了五感灵敏的程度，好用到了近乎于【异能】的地步，以人类之身，居然能以气味感知到人的情绪之类的吗？你实在是好奇不已。
炭治郎摆出了一张【不要想转移话题哦】的严肃脸。
你忍不住笑了一下，温和地对这个年纪上可以做你弟弟的男孩子讲道：“我呢，可能是经历比较特殊吧。刚变成鬼的时候似乎就不太一样了，说起来有点可怕呢，我的血鬼术是让自己变得和人类一样。
“啊，当然那个时候是不能晒太阳的。不过除此之外的话，我觉得就算以炭治郎先生的嗅觉，也是分辨不出我和鬼的区别的。因为其他人就没分出来嘛，就算是那位不死川实弥大人也被我骗了。”
“诶？你和那个人认识的吗！”炭治郎睁大了眼，然后沉下气来思索道，“啊难怪，他一见到你，就散发出很悲伤的气味，而且好沉重，我都差点忘记要给他一头槌的事情了……”
“是的，所以请您不要怪罪他。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因为我的错，是因为有我的例子在前，他才不敢相信别人。人如果被火燎到，再见到火时就只会想扑灭它们，这理应去怪罪火，不是他的错。”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只要看到炭治郎对实弥的态度，你就能想象出不死川实弥曾经对他身为鬼的妹妹做过什么。
“请让我继续说下去吧。在那之后，鬼舞辻无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你意外地毫无波澜，“大概是对这种能力有些感兴趣，他开始研究我的身体，并且试图找出能让我更像是人类的办法。至于他做这个是为了什么？”你笑了笑，“一个能混进鬼杀队里的鬼能做的可太多了，您还不知道吧，鬼舞辻无惨可以感应到他所制造的每一个鬼的位置。”
炭治郎瞬间想起来祢豆子曾经被带去过产屋敷的本家，你对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暂且按耐住询问的冲动等你说完，于是炭治郎不得不硬生生地咽下想要说的话，只能焦急地看着你。
“不过这种能力也不是完全准确，至少珠世小姐就已经摆脱了这份掌控，我猜您的妹妹也是难得的例外。啊，不必这样奇怪，我和主公大人都与珠世小姐通过信件。
“无惨对我所做的实验，嗯，对你这样年纪的孩子说不太合适，总之，因为在那里服用了大量的紫藤花，我对紫藤花的毒素基本也免疫了。身体似乎也做了一些改造，后来在蝶屋里的时候，忍小姐检查我的身体也没有发现我是鬼呢。
“忍小姐的实验就要温柔许多了，在蝶屋的时候也一直不怎么痛，虽然对药理不算了解，但我想这也算是一种平稳的过渡期吧。再这之后，因为我险些没有忍住吃人的冲动，所以干脆从蝶屋跑了出去。我猜这是，第三阶段？
“总之，到了这个阶段，我的食谱好像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比起人来，似乎鬼更适合做我的食物了。我喝过不少鬼的血，要说得到力量似乎也没多少，但这肯定也是能让我的身体再次产生一些变化的。比如说，我现在能晒太阳了，很奇怪是不是？”
“这就是我，作为鬼短暂的人生。细数一下竟然也只有区区三年呢，真是漫长啊，漫长得险些让我都记不清人类时候的样子了。”你双手交握，低垂下视线有些感叹地说。然后又抬起眼眸对炭治郎微笑，“那么，您对我这短暂又漫长的人生有何看法呢？”
炭治郎愣愣地看着你，半响之后，动了动嘴唇。
“为什么……”他很难过地看着你，“为什么，明明是说了这么悲伤的话，你的气味，闻起来却那么温暖呢？”
“大概是因为，能够坐在这里和您说出这些话，对我来说就已经非常美妙了，是像梦境一般的美妙。”你笑起来，“我对您说这些，是想告诉您。我与您的妹妹不一样，我并不是她那么坚强的孩子，我做过许多错事，但还是很幸运地被大家所接受了。”
“所以，希望您也能对鬼杀队，对祢豆子小姐多一点信心。这就是我来蝶屋的目的。”你按着胸口对炭治郎认真地说，“如果上天连我这样的人都可以原谅的话，那么你的妹妹，也一定会有变回人类的那一天。而且，她和我不一样，她可以毫无负担地尽情享受，这个阳光灿烂的世界。”
炭治郎默默地看着你，他的眼神并不是怜悯，仅仅是悲伤，很温柔的悲伤。像是在看着一条蚕安静地吐丝，最后自己把自己困死在茧里。他救不了对方，也说不出让你停下的话语，只能安静地感受这份悲伤。
“那么，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你整理了一下袖子，轻松地微笑道。
“啊……那个，杏小姐一直在讲变成鬼之后的事情呢。”炭治郎抿了抿唇，“那，作为人的杏小姐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问题可出乎你的意料了。你微微偏过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如你所说，变成鬼的人生只不过是短短三年罢了，可是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是多么刻骨铭心，以至于你都要想不起来，在作为人的时候，自己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了。
“我觉得，那个可能不太重要吧。”你的眼神慢慢地游移开，声音轻缓地说，“因为，我已经是鬼了啊。”
“可是，杏小姐不想成为鬼的啊。”炭治郎很难过地看着你，“明明是自己不想要的人生，为什么还要总是想着呢？作为人的杏小姐会生活得更加幸福吧。”
作为人的你幸福吗？你想起那个小小的茅草屋，这样想起来的话，也不是全然没有过好事的，你脾气最差的那个哥哥，虽然总是骂你，但偶尔也会给你带糖。你知道那是他偷来的，也不是什么很好的糖，都不够资格被摆在店面的玻璃柜里卖，但很甜，那粗糙的甜味大概就是你对于幸福最初始的定义。
然后呢？然后哥哥在一个夜晚跑掉了，他把糖给了你，但你却没有跟他走。你被卖到了花街，有了一个会把你当小狗养，又会把你当娃娃抱着的【姐姐】。堕姬的脾气不好，但她的怀里总是很温暖的，你在花街的时候总是睡得很好，堕姬要是把你扔到门外去，妓夫太郎也会半夜再把你捡回来。
“这样说的话，也是很幸福的。”你笑起来，“不过是很无聊的事情，您真的想听这个吗？”
“我会好好地洗耳恭听的！”炭治郎严肃道。
“嗯，好的，我很乐意……但是……”你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炭治郎身后幽幽升起的一双眼睛。那眼睛里的怨气已经快要把整个灰暗的房间都照亮了。
“诶，我的背后有什——唔啊！”炭治郎刚刚疑惑地顺着你的视线回头，就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炭——治——郎——”我妻善逸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一样，“你居然，居然——
“居然背着我和女孩子单独聊天！！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房间里！两个人一起！！啊啊啊可恶！摆出一副对女孩子不感兴趣的样子，结果却做出了这种事吗！？啊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你只是为了用那副样子麻痹我吧！这样就能让我把你排除在竞争对手之外了！你是这样想的吧！！！”
“善逸！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吗！杏小姐会很困扰——”
“吵死了啊——！我啊！我可是！”善逸闭着眼睛，用力地一咬牙，然后声嘶力竭地吼道，“我可是，连将来和杏小姐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啊！”
是不是有点快了？话说自己现在还能生孩子吗？好像没有听说过有鬼生孩子的。你插不上话，只能自己想着。
“那也太快了吧！”炭治郎替你说了出来，他非常生气地说，“首先要正式地提出交往和结婚的请求，在慎重的相处之后才应该考虑孩子的事情吧！善逸这样太轻浮了！”
轻浮倒也算不上，倒不如说有点孩子气吧，真正轻浮的男人是不会考虑孩子的呢。你默默地看着他们。
“但是啊！杏小姐这么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如果错过这一次可能在我死之前都找不到结婚对象了！！”善逸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开始翻自己的东西找手帕准备给他擦眼泪，不过善逸直接用袖子把眼泪抹掉了，你拿着手帕茫然地看他含着眼泪继续和炭治郎吵架，“你怎么会懂啊！有祢豆子妹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在身边的你怎么会懂！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摸过就被鬼吃掉的那份可悲！！我啊，可是很弱的啊！！！”
“那样的话杏小姐不是太可怜了吗！丈夫被鬼吃掉的话，杏小姐将来的生活也会很寂寞的啊！”炭治郎大声地反驳。
炭治郎先生，你被带进去了呢……
你只能保持着微笑，炭治郎和善逸吵架的时候，伊之助从旁边溜了过来。他没有戴头套，露出来的脸让你忍不住愣了一下，如果不是那敞开的衣衫里的胸口还有几道眼熟的伤痕，你还真认不出来这样女孩子一般秀美的脸庞是属于谁的。
伊之助在你不远处大张旗鼓地坐下，然后盯着你看。他的眼睛浑圆碧绿，在昏暗的烛火下像某种昂贵的宝石。你和他对视了一会，然后发现他的嘴角带着点米渣。
……今晚做了不少给剑士们的便当，这是刚从厨房偷吃回来了吗？你十分汗颜地递上了自己的手帕，不然被葵看见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伊之助没有接过手帕，他双手环胸认真地盯了你一会，然后以一种下定论似的语气说：“你果然不是人！”
“是的，我是鬼呢。”你回答。
伊之助顿了下，很不适应地扭动了一下：“你这个女人，说话好奇怪？”
“会让您不舒服吗？”
“啊，就是说啊。感觉全身都不太对劲。”伊之助双手搓了搓肩膀，皱着眉，“感觉，轻飘飘的——啊不管了！”
他一甩手，十分豪气地指着已经快要扭打，或者说善逸单方面与炭治郎扭打起来的两个人说：“反正他们俩都说你还不坏，那本大爷就不砍你啦！”
“我没有说过啊！我明明说的是小杏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好可爱这种感觉啊！！不要把我说得这么冷酷的样子啊！”
“确实，杏小姐的声音不应该是还不坏，只是稍微有点陌生，不是平常听过的声音而已！”
“烦死了！总之就是这个女人不能砍就对了！本大爷知道的啊！”
“是，十分感谢您。”
蝴蝶忍看了看一边喧闹的房间：“啊，隔壁还真是热闹的。现在的孩子真是精力充足啊，白天的训练力度是不是有些低估他们了？”
“不知道为什么，蝴蝶你露出这种表情，我就会觉得有点冷！”炼狱杏寿郎双手环胸，用丝毫不亚于炭治郎的声音大声说，“不过！精力充沛是好事！如果我将来的继子也是这样精力充足就好了啊！”
“啊啦，您想要一位继子了吗？那么现在正是好机会呢。”蝴蝶忍笑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件，“这是主公大人托我带来的，炼狱先生走得这么急，第二封信都只好拜托我带过来了。”
“唔嗯，是新的任务啊。在列车上吗，这可是要好好做准备了啊。”炼狱一边看一边点头。
“是的，不过倒也不用急。看列车的排班估计还要小半个月才能找到机会，在此期间久违地休息一下也无妨哦。”
“蝴蝶你总是这么说，但自己完全没休息吧！回来之后又要开始研究药理了！”
“哎呀，对我来说这可是件大事哦。”蝴蝶忍偏过头笑起来，“您知道我最近的研究方向吗？”
“完全不懂！”
“嗯，猜到了。简单说一下的话就是那孩子。”蝴蝶忍示意了一下隔壁，“那孩子特殊的体质确实非常有价值，再加上另一位，另一位医师的研究，总之，我们稍微得出了一些成果。”
“是我的错觉吗？蝴蝶你在说到另一位医师的时候是不是咬牙了？”
“炼狱先生，请不要唯独在这种地方敏锐。听我说成果，您知道，稀血吧。”
“唔姆，像不死川那样可以使鬼行动缓慢的血吗！你是说那位少女的血也有着稀血一般的效果吗？”
“是的，但不仅如此。我与，另一位医师共同研究了一下，她那里有活着的鬼。试验之后发现，那孩子的血确实能够令人行动缓慢，但又不仅仅如此。”蝴蝶忍正色道，“那不仅会使鬼虚弱，还会使他们向人类转换。”
炼狱杏寿郎的神色也严肃起来：“原来如此！嗯，我明白她的价值了！”
“在这其中有一个问题，我简单地说明一下。由于保存容器的问题，血的效果在离开身体之后开始挥发几乎是难以避免的，而不管是我还是另一位都尚且没有找到可以将之固定起来的方法。半个月前的血的效果现在已经挥发得差不多了。”蝴蝶忍说。
“所以说——”炼狱杏寿郎沉吟了一会，然后大声问，“你需要我去找相应的容器？”
“不是这样的。”蝴蝶忍瞬间回答。
“我与主公商讨了一下这件事，认为这还需要更多的实验来证明，而不管是抓鬼到蝶屋还是将血送到另一位医师的手上，都难以得到最好的效果——顺便一提，她告诉我们鬼舞辻无惨可以知道自己制造的鬼的位置。所以，我们决定在任务时带上她。”
“唔。”炼狱杏寿郎沉默了一会，“你一下子说得有点多！不过总之，就是我要在下次任务时带上她的意思对吧！”
“是的，这孩子的重要性我就不必多说了，主公大人也认为有柱级的剑士保护是最优解。”
“明白了！我会在下次任务时和少女一起出发的！”炼狱杏寿郎爽快地答应下来，“并且赌上作为柱的尊严，我就算付出性命也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蝴蝶忍微笑了起来，“不过，保护她的任务您也不必全部担下，主公大人也说了，灶门炭治郎他们三人同祢豆子，也会一起同行。权当是观察期了。”
“人是不是有点多了？”
“哎呀，正如我之前所说，您要找继子这可是好机会。”
你对这些当然是一无所知的。
此时的你，正和小葵她们一起围着祢豆子的箱子。
祢豆子已经醒了，但因为之前不死川的那几刀，她看起来精神不大好，也不爱出来。哥哥忙于训练的时候，她一直缩在箱子里。
“祢豆子小姐，不能晒太阳啊。”你将胶水递给小葵，祢豆子一点光都不能晒，所以不死川之前用刀刺出的缝隙都得好好地填补起来才行。
真奇怪啊，明明完全脱离了鬼舞辻无惨的掌控的样子，甚至不吃人也没关系，为什么会不能晒太阳呢？
“还是有不同的，杏是已经对人类不感兴趣了吧。但祢豆子小姐并不是这样呢，她还是会觉得人类很美味，很可口。只不过，她忍耐住了而已。”忍在房间的另一头喂金鱼，她今天要给祢豆子做检查，但对方现在还不肯出来。于是她难得地获得了一点休息的时间，正好可以悠闲地喝茶观赏金鱼。
胶水的味道似乎让里面的人有点不适应，你听到了衣衫磨蹭时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里面的人换了个姿势想要离这边远一点。
“……真了不起啊。”你沉默了一会，轻轻地说。
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鬼想要忍住吃人意味着什么。饥饿是会让人发疯的，首先只是难以按耐的空虚感，然后胃会变得灼热，像吞进去一团火，会开始蠕动，恍惚间会叫人以为它在吃自己的内脏。然后大脑也会变得不清醒，所有可以吃的东西的气味都被无限地放大，躺在地上都可以闻到泥土下根茎的味道，就连人饿急了也会开始吃人的。
但祢豆子忍住了。
“祢豆子很了不起哦，真的，是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