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肩膀
林茯是在医务室醒过来的,清醒后,医生给她做了心电图,问她:“家族有没有心脏病史?”
“我不知道。”她明白这话的言外之意,问道,“我心脏有什么问题吗?”
“可能有点轻度的心肌炎,平常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最好去医院再做个更全面的检查。”
林茯点点头,没怎么放在心上:“送我来的同学呢?”
“在外面。”
她坐着休息了会,等到呼吸顺畅,走出医务室,看见邵以持正挂断电话,问她:“没事了?”
“嗯。”
女孩脸色泛着疲惫的苍白,邵以持蹙了下眉,把刚买的水递给她。
林茯接过水,又被男人强硬夺了回去,怔怔地看着邵以持拧开后重新给她:“喝慢点。”
嘴巴碰到水,才发觉口渴,喝了点水,又想吃甜的,舔了舔唇,小声道:“邵以持。”
“嗯?”
“想吃巧克力。”
邵以持“呵”了声,瞥她一眼:“想吃我就得给你买?”
林茯抿了抿唇,不说话。
许恒消息发过来,喊她去领奖,她这才知道自己还跑出了名次。
一张获奖证书,一个奖牌,正面镌刻着校徽与运动会的标志,背面刻有亚军二字,奖牌很漂亮,阳光下闪闪发光。阿坤摸了摸,问这个能不能挂在馆里:“别人一看,我们的后勤维护都能跑三千米,还拿了第二名,速哟!”
林茯没听懂最后两个音节,朝旁边的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邵以持看她茫然的样子乐了,语气没个正经:“夸你厉害~”
被夸了,女孩低头看着奖牌,笑了笑,纯净透明,他心里微动,视线看向别处,记起刚刚的电话:“对了,韩肃说晚上请吃饭,问你有没有时间?”
“问我?”
“他说给你赔罪,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林茯把奖牌递给他,面色不改:“去,不过我要先回宿舍洗个澡。”
“这给我做什么?”
“我本来想拿个第一给你的,不过第一对你来说也不值钱,你要不嫌弃……”
“不用说了。”邵以持接过奖牌,塞到外套兜里,不冷不热道,“我听都听烦。”
晚上,在一家日料店,来的人不多,有几位她也见过,在许恒生日会的ktv包厢里,在邵以持请客的夜宵上,都是滨城本地的富家子弟,父母相识,经常交际来往,小辈们自然会玩到一起。
围着张长桌,男生坐一边,女生坐一边,这让林茯想到电视剧中经常看到的联谊场面。
体力耗尽,精力就容易分散,林茯静静听他们谈论的各种话题。
坐她对面的人很眼熟,问她:“妹妹,还记得我不?”
林茯把误食芥末呛出来的眼泪憋回去,仔仔细细打量对方,她其实记得,白成轩,在KTV和她唱过歌的那个男生,跟韩肃一个学校。
她回忆一番,故作不确定问道:“你姓白?”
“对,我们一起唱过歌。”
林茯喝了口自己手边的水:“我想起来了,你是海大的。”
“没想到妹妹还记得我。”
林茯微笑道:“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所以也不太容易忘记。”
白成轩拿出手机:“既然有缘,不如加个联系方式,回头到我们学校来玩。”
加了好友,备注名字,手机还没放下,空气中一道冷意刺过来。林茯下意识朝离她最远的斜对角看去,邵以持正攥着酒杯,神色恹恹,跟许恒有一茬没一茬搭着话,没看她。
“林茯。”韩肃叫到她,“上次的事,咱俩扯平?”
林茯反应很快:“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吗?”
韩肃笑笑:“要不说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来碰一个!”
林茯婉拒道:“医生说我今天不能喝酒。”
韩肃脸色立马就变了:“你这就不给面子了,也不用找这种借口糊弄我,之前在酒吧也没见你少喝。”
他话音刚落,桌上有酒杯不算轻地砸下来,接着是一道隐隐不悦的声音:“韩肃,你是不是脸丢哪了,谁都要给你面子。”
邵以持眉宇之间不太痛快,林茯不知道谁惹了他,但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在这群人面前帮她说话。
桌上气氛有些尴尬,邵以持从来不管不顾,许恒笑了声,缓解道:“林茯是真喝不了,你们没来我们学校可能不知道,她下午跑步晕倒了,还是阿持抱去医务室的。”
明明可以说“送去”,许恒偏偏在其他字上加重了音。
林茯这酒也就没喝。
韩肃和白成轩交换了个眼神,白成轩递了杯蔬菜汁给林茯:“喝这个,清爽又解腻。”
“谢谢。”
邵以持眯了下眼,见林茯接了过去,但没喝那杯饮料,低头笨笨地剥着蟹壳。
蟹肉剥了出来,桌上各种话题继续。林茯眼睛落在食物上,听到韩肃得意地告知众人,那家正在升级改造的酒吧,被邵以持他哥盘了下来,交给他去代理运营,挣的钱都算他的,赔了也没关系,让他有点事情做。白成轩在一旁附和道:“牧哥对你真没话讲,就是听我姐说,他年底不打算回来。”
韩肃:“不太清楚,圣诞可能回,也可能不回。”
林茯听到这,抬了下眼,对上白成轩没从她脸上移开的目光,而后不动声色地收回,低头吃布丁。
滨城的冬天要来了。
夜晚只有几度,吃完饭,林茯站在餐厅外面,片刻的出神间听到许恒从身后出来:“我正好去学校一趟,顺便送你回去?”
她回头,撞上许恒身后的人投过来的视线。
邵以持一手抄着兜,一只手夹着烟,猩红从指尖窜出,任其燃尽,好像在等她回答许恒。
“还是想阿持送你回去?他可喝了酒,不能开车。”
不是没有其他答案,林茯直言自己的想法:“学长,我想一个人坐公交回去。”
这里离学校不远,公交二十分钟直达校门口。许恒考虑了会,不做强求,问邵以持:“那你呢,有人接你回酒店?”
邵以持:“不用。”
许恒意有所指道:“你也坐公交?”
运动会那一抱,这会全校恐怕已经默认两人谈上,毕竟他刚瞥了眼学校论坛,流程已经进行到赌一赌两人几个月分手。许恒其实也挺纳闷,很想问问邵以持,他是怎么无所顾忌把人从跑道上带走,可能随心所欲贯了,也觉得没必要多问。
邵以持掐灭烟:“我走回去。”
也不是刻意走到公交站,只是顺路经过,见去学校的车过去,人还坐在那发呆。
他算是发现,甚至总结出规律,她像有根蓝条,每天固定的能量,耗完了,哪怕血条还是满的,也容易进入放空状态。一个耗蓝极快,但残血说不定能撑很久的人。
怎么回蓝?靠睡觉还是喂食?
显然,后者不怎么起作用。
邵以持坐过去,好几分钟,女孩才发现他在,什么都还没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