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金丝虾球
虽然云楚沅在裴昱臣那里受了气，可她又不可能真的放任他不管，收拾好东西离开州署后，她马不停蹄去往扬州城排的上号的富贵人家，挨家挨户上门拜访。
“姑娘，你找谁？”
“这位小哥，还请帮我通报一声，我是云记的东家，想跟你们老爷谈谈生意。”
门后的小厮听到云楚沅自报家门后，眼珠子一转，故作为难地开口：“云姑娘，你来的不巧，我家老爷方才出门去了。”
云楚沅表情一顿，外面的积雪都快到膝盖了，竟然还有人不在家老老实实待着。
“打扰了，还望小哥待你家老爷回来后知会他一声，若对我云记的生意有兴趣，可以派人通知我，我会亲自来跟他谈。”
“一定，一定，云姑娘慢走。”小厮笑眯眯地合上了门。
云楚沅刚要转身离开，听到了门内两人的小声交谈。
“谁来敲门呀？”
“云记的东家。”
“哟，就是老爷吩咐不让咱们搭理的云记？”
“嗯，听说她是下了大狱的裴知州的亲眷，老爷说了不必理会，和他们扯上关系白惹一身腥。”
“咱们老爷请姚大人去花楼吃喝玩乐了，哪有工夫应付这位裴大人的家眷。”
“这位云姑娘也是可怜，被裴大人连累了，听说云记账上的银子都拿去填赈灾银的窟窿了。”
云楚沅攥紧了身侧的拳头，很想转身拍门去质问他们既然不会帮忙干嘛还要应承？故意耍她玩吗！
可她还是忍下了这口气，这群富商都是些势利眼，现在姚家势头正盛，明知裴昱臣是被冤枉的，也没人愿意蹚这趟浑水。
“唉……”长叹了口气，云楚沅打起精神来，前往下一家。
不出所料，连着好几家人都对她避而不见，云楚沅接二连三地吃了闭门羹。
站在冰天雪地里，云楚沅迷茫地抬头望天，默默想着，太阳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云姑娘，留步。”
云楚沅刚要登上马车，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阻止了她。
回头一看，一位丫鬟打扮的姑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个精致的木匣子。
“云小姐，我家夫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让我为你传句话。上回赏花宴的点心很好吃，希望还能尝到云记的吃食。”
云楚沅打开木匣子，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珠宝首饰，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喉咙有些发紧。
小丫鬟嘴唇翕动数次，犹豫着开口：“云小姐，这是我们夫人从嫁妆里拿出来的，她这几日因着劝说老爷帮帮你还被冷落了……”
点点泪花在云楚沅的眸中闪烁，感动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瞬间让她的眼角湿润了，“替我谢谢你家夫人，算我欠冯姐姐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云楚沅的声音略带哽咽，所有的坚强都在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土崩瓦解。
她与这位夫人也就只在宋家的赏花宴上见过一面，话也没说过几句，想不到对方会雪中送炭、鼎力相助，可谓是患难见真情啊。
回到家后，云楚沅陆陆续续收到了几位赏花宴上结识的小姐和夫人送来的赠款，或多或少帮了她一把。云楚沅亲自去后厨做了许多肉松糕点，当做谢礼送给她们。
次日，云楚沅到施粥棚时，派人立了块功德牌，上面记录着每户人家捐赠的银子和物资，排在最上面的是宋家，其次是姜家。
这位姜老爷就是那位特别中意云记蟹黄酱的老饕，为了答谢他，云楚沅将家里仅剩的蟹黄酱都拿出来送给了他，把姜老爷乐得见牙不见眼，大手一挥又捐了一笔银子。
功德牌再往下便是云楚沅和裴昱臣，云楚沅在江南挣得银子可以说是都捐了，只留下了点本钱维持云记的经营。
而裴昱臣在掏出私房钱时专门询问过她的意见，问她如果他暂时拿不出聘礼还愿不愿意嫁。
云楚沅冷笑一声，这个男人别是那个时候就打定主意和她分道扬镳了吧，一想到这里，云楚沅就忍不住想去牢里捶他两拳。
功德牌再往下都是一些女子的名字，她们的前缀并非某家的夫人，而是直接写了本名，云楚沅可不想把这份功劳记在那些见风使舵的男人身上。
“你们瞧，这个功德牌上写着捐银子的恩人们，是他们给了咱们一口饭吃！”
“咦，怎么这么多女子的名字，扬州城是有许多女富商吗？”
“切，不是女富商多，而是手里攥着大把银子的老爷们瞧不起咱们。我刚到扬州时好几天没吃饭，饿得头晕眼花，拦住了一辆马车讨吃食，结果被王家老爷的随从一脚踢开了。”
“呸，这些个奸商，没一个好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宋家就不一般，看看人家，能捐上万两银子，真是菩萨心肠啊，我要去宋家门口磕两个头。”
“诶，裴大人竟然也捐了不少银子，不是说他因为贪污赈灾银被抓进大牢了吗？”
“听说裴大人是被冤枉的，新来的那位姚大人天天宿在青楼里，喝醉酒之后吐露出来的。”
“天哪，这样的狗官为什么还不砍头！”
“嘘！人家上头有人。”
粥棚外的功德牌吸引了许多百姓驻足，听着他们的议论声，云楚沅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块功德牌就像是大巴掌，“啪啪啪”扇在那些满口仁义的奸商脸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连深闺中的妇道人家都能心系天下，他们这些个八尺男儿羞不羞啊。
不仅如此，云楚沅找上花楼里的老鸨主动给她平了账，要求是将姚承志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通通夸大其词地宣扬出去。
见钱眼开的老鸨一听云楚沅说给楼里免费送几个月的零食，立马答应了。
反正青楼里人多眼杂，姚大人根本查不出谣言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动动嘴皮子就能占个大便宜，何乐而不为呢？
传言的效果比云楚沅预想中的还要好，不过短短半日的时间，整个扬州城都知道裴知州是被京中来的姚大人陷害了。
原本谴责裴昱臣的灾民们态度来了个大转变，纷纷义愤填膺地大骂起了姚承志。
虽说百姓们围在州署抗议也没法让人立马把裴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