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庶妃
“景慧嬷嬷？”乌雅·连慧的指甲陷入手心，那些沙粒被她压进皮肉深处，而她仿佛丧失痛觉，一脸倔强，“嬷嬷，我还能伺候圣上。”
景慧抬头，面色不善，有些嫌弃，“能伺候？就你那双手？别污了圣上的眼。”
说完恶言，又说了句善言，“回去歇几日，总好过在圣上心里留下坏印象。日子长着呢，乾清宫也不是一两日就会风云骤变的。”
可是，她往上爬的机会稍纵即逝。
乌雅·连慧丧气的回屋。
小宫女蘅雪取来温水、药膏，一错不错的盯着那些细小沙粒，一点点擦拭伤口。
乌雅·连慧吃痛，下意识伸手，又吃疼的停住，“轻点儿！”
往后缩的蘅雪连连点头，花了好长时间才清理好伤口，给她抹上药膏。
期间还是被掐了好几次。
蘅雪走出屋子，取饭的时候忍不住哽咽，对小太监道：“尽忠，你快叫姐姐想想办法，我快受不住了呜呜呜……她又掐我，若是手臂留下掐痕怎么办……”
尽忠长得干瘦，见她一哭，那张木讷的脸浮现担心。
“卫庶妃还在病中，不过小姐放心，我会传信出去，叫老爷、福晋想法子的。”尽忠想了想，“等老爷出手，怕是太晚，小姐可以求求梁总管……或者求求芸方，她心软。”
蘅雪点头，提了饭便快步回屋，生怕晚了会被乌雅·连慧责备。
乌雅·连慧没在屋里待多久，就被得知消息的德妃叫去。
德妃也不摔杯子了，温柔的叫她站过去。
她刚站定，就被族姐抬起下巴，仔细观察她的脸。
乌雅·连慧眨眨眼，欣喜不已。
族姐是决定帮她了？还是想利用她给自己固宠？
不管是哪个，都是她能够一步登天的阶梯。
“姐……”
啪——
巴掌打在脸上，毫无防备的人便扑在地上，德妃的点翠护甲在她脸上刮出两道血痕。
“既然要养伤，便连脸蛋一起养了吧。”
德妃没给任何解释，叫人把她拉出去。
“青蓉，传消息回去，叫阿玛处理好有二心的，若是有人使手段，手打断！”温婉的眸子里透出阴狠。
她一手将乌雅家拉到如今的高度，不是为别人做嫁衣的。
不能为她所用，为她孩子所用，就去死！
蕴藏在平静下的风波，李佳音察觉不到，她正在听系统唠叨。
她终于发现了，系统的本质是只嘴巴停不下来的小猫咪。
【芸方动作敏捷才让你躲过一巴掌，以后机灵点，别只顾着吃。】
【她脸上的伤不打紧，但你不能当作没看见，给人家送点伤药，舍不得银子就绣两块手帕。】
【你听没听见？】
黑猫在桌上坐着，见她认真的将陶盆换个位置，气恼的坐在她手腕上。
没有猫咪的温度，变得冷冰冰的。
李佳音手腕一抖，伸手搓了搓，把寒意驱散。
【我在提醒你呢，这次是巴掌，还有人给你挡了，万一下次是刀子怎么办？】
怎么可能有人动刀子，她还在乾清宫呢。
心里这么想，眼见黑猫要炸毛，她不得不安抚。
李佳音【我记住了。】
系统冷哼一声，消失在屋里。
她也收拾好，去茶水房当值。
今日有一些不同，芸舒的表情十分微妙，看向她的眼神也透着看热闹的意味。
李佳音细细看了看，发现沏茶的桌案上多了一个杯盏。
粉彩白玉兰的花纹。
是放在嫔妃架子上的杯子之一。
所以，是哪位娘娘来乾清宫了？
疑惑很快被解开。
她和明愔端着茶盏，见到和圣上一同站在桌案后的人。
身着桃花粉的云锦宫装，十八九岁的模样，身量娇小，圣上将她圈在怀中，毛笔被二人握在手中。
纸上画了什么无人在意。
他们之间萦绕着外人插不进去的亲密。
李佳音也看清了这位娘娘的脸，娇俏、柔弱，与纸上的梨花一样漂亮，仿佛受不住风雨。
也受不住圣上的疼爱……
她放下茶盏，收回不受控制的视线。
圣上的手放在那位娘娘腰间，轻轻摩挲，带着难以言说的情意温柔。
那只手很大，几乎将那一截腰肢圈住。
是她从未见过的，浓烈的占有欲。
许久之后，李佳音才回神。
她好像窥见了圣上的另一面，从未在她们这群宫女面前展现的一面。
而她之前生出的情绪，也被压进心底，甚至因为此刻的变数，逐渐减淡、消散。
李佳音无声叹息。
圣上的心思很难猜，圣上的喜好不明朗，圣上的身边也有很多人……圣上似乎并不需要她的那个荷包。
跳动的心逐渐平静。
不过半日，她便看到圣上面对她们这群宫女，和面对娘娘的不同。
用午饭时，她戳了戳碗里的稠粥，将里头的菜死死压进碗底，仿佛要用粥溺死这本就煮熟的绿叶。
康熙不知道她的思绪变幻。
亦或是有所察觉，只是没有留心。
“万岁爷，这道清炖乳鸽是奴才叫御膳房特意做的，尝一尝？”哪怕是庶妃，没定品级前也不是主子，奴才也是拉近与圣上距离的自称。
康熙略微颔首，站在桌边的人便伸手盛汤。
半碗清澈浓香的鸽子汤放到他跟前，里头还有一块儿一口就能吃下的鸽子肉。
他尝了一口，汤色清淡，没有腥味，鸽肉软嫩，还算合胃口。
“坐下吧。”
张庶妃点头，坐下后依旧紧盯康熙，用公筷给他夹菜。
吃了个七分饱，康熙叫她也吃，张庶妃不紧不慢的用了点儿。估摸只有四分饱，见他放下筷子擦嘴，也紧跟着停箸，叫人将点心呈上。
几块粉色的桃花酥放在乳白色碟子里，漂亮的粉十分突出，叫人食指大动。
张庶妃用银筷夹了一个给他，见他动口后表情未变，才道：“许久不见万岁爷，不知道点心是否还合万岁爷胃口。”
康熙淡淡道：“尚可。”
放下剩下的半块点心，淡淡甜味的豆沙馅并不腻人。
这个颜色让他想起了李佳音，姑娘家都喜欢点心。
“样式不错。”他夸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