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林司潮还记着系统任务，窗外夜色已深。

她想速战速决，约顾景出来真人快打。

问题是她没他的联系方式。

这证明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打架也要留电话。

林司潮没多想，直接去找江川要联系方式。一是江川比较善，二是她不像沈御裴仲川那样会多想多做。

江川回很快，还不仅发了顾景顾观联系方式，又把江焰联系方式也发来了。

林司潮直接全发申请，早加早方便叫人。

出人意料，顾家兄弟都通过的很快。

林司潮直接私聊顾景，势必拿下。

林司潮：有空吗？

顾景：这么晚了，不太好吧？

林司潮：学校你家草坪，不见不散。

林司潮收了手机，披上大衣，直接往外走去。

她觉得顾景一定会来。

夜风正凉，掠过宿舍走廊，光线在林司潮肩头停留，又很快被丢下。

而在另一边，富丽堂皇的别墅中，宽敞明亮的房间里，顾观苦等都没等到林司潮发消息，又自己在那犹豫，反复斟酌开场白怎么说。

“你好”太刻板客气，“嗨”太轻佻无礼，表情包不符合人设，语音过于刻意……

可他不知道，自己弟弟又一次捷足先登。

***

圣贵族学院的夜极安静。草坪铺展，嫩绿在银月中泛出柔光。风拂过草尖，簌簌作响。

林司潮坐在长椅上，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默默等待。

她仰着头，望着高空，数起天上的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

呼出的气在寒夜里成白雾，化开又聚起，仿佛她的心也终于从白昼的喧嚣中冷却下来。

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光影勾勒下颌的弧度，清冷、干净、皎洁。

而顾景远远看到的，便是如此画面。

月色垂洒，风拂过长椅，少年的侧脸在光与影间交替，发尾被夜风轻轻挑起。

一向冷漠的乌眸坠入月色，似乎也温柔。

她坐着的长椅，还是顾景平日里经常侧卧的地方，半躺着休息、打发时间、调戏路人。

不知为何，他不由得脚步放慢，生出一种荒唐的错觉——不敢高声语，恐惊扰如此宁静美好的画面。

但很快他又自己意识过来，皱眉。

他立刻抬起下巴，换回玩世不恭、嬉笑不羁的神态，走近。

“…你找我来做什么？”尾音拉长，让语气落到玩笑与挑衅间。

接着，又眉梢轻扬，目光略下垂，漫不经心审视起林司潮。

“怎么，约我不怕被传绯闻？”

林司潮没有回应他。

她一下起身，朝他走来，步伐很快，甚至可以说是急切。

顾景的心为此重重一跳，扑通，扑通。

他本就疑惑、怀疑为何林司潮突然约他出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来了。

他觉得这很有趣，觉得自己是掌控者，觉得自己还可以复仇。

真的如此吗？

其实或许，早在他躺在床上看到林司潮发来好友申请，一下抓紧手机、瞳孔收缩，下意识起身的那一刻，就已经诉说了答案。

他只是不承认，他只是不知道。

而此时此刻，林司潮一步步靠近。

夜色将她的影子拖长，她的步伐如此急促。

顾景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她像是要迎上来，像是要吻他。

着急的模样仿佛迫不及待迎接自己的恋人，自己的男主角。

顾景一时竟然呆愣，几乎忘了呼吸。

下一秒，硬生生收回心神，挑眉，“见到我，这么兴奋？”

他的声音微不可查地发颤。

他下意识觉得诡异，自己应该怀疑，但与此同时，另一股情绪强有力地占据了心田，让他觉得一时间忽视这些也没什么事。

他觉得自己应该退开，可身体偏偏僵着。理智在怀疑，但热流却让他忽视危险。

林司潮的视线一直看着他，当她靠近到他胸前几步时，两人呼吸交缠。

顾景死死盯着她，下意识不想错过她任何动作。

当然，没错过林司潮猛然屈起的右腿，与她狠辣的动作。

“嘭——！”

剧痛从膝盖爆开。

顾景的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

疼痛让他眼前一阵发白，冷汗瞬间从后颈滑下。

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微震。

可那震惊中，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早该知道的。

他的第六感，他觉得诡异、古怪、困惑，其实都昭示了他明白，林司潮找他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更别提自己刚想了一剂损招，祸害了她。

但是，为什么，心脏还是有些钝痛呢？

只是一点，顿顿的疼。不严重。

但是，顾景却下意识垂首，长睫微颤，月光落在他颊侧，细小的阴影像溢血的纹路。

“抬头。”

林司潮的声音冷淡。她伸出手，指尖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面对她。

她的指甲微凉，手指带着薄茧，触在他皮肤上。

两人对视。

她有些意外顾景眼中并无愤恨，以至于动作有些僵硬。

“怎么，不继续了？”顾景盯着她。

林司潮沉默一霎，“论坛，是你做的手笔？”

顾景却笑了。

他跪在草地上，双膝被撞得剧痛，脖颈青筋根根绷出。

他的脸被夜色映得白皙，笑得艳丽，眼下黑痣衬着，恍若一点墨滴在雪面，勾人心魄。

“对啊，怎么了？”

林司潮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

顾景可能只是想到借此出手。但他要做，肯定要经过论坛相关允许，更别提林司潮升任部长是学生会的事情，他怎么敢轻易出手？

不过，顾景参与其中板上钉钉。

林司潮收了心，看着顾景，她捏着他的下巴的手力度轻轻，但顾景毫无挣扎的意思，甚至微微抬头。

少男笑得愈发挑衅。

林司潮左手扬起，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

掌风炸开，他的头被打偏，发丝散乱。

顾景的左脸很快浮起骇人的红痕，他咬牙，喉结滚动，呼吸急促，却还是在笑。

“你很愤怒吗？”他说完，自己笑得愈发灿烂。

“如果你求求我，我说不定会帮你呢。”

林司潮忍不了了。

本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就烦。

她也笑了，低声，“是吗？”

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第二个巴掌比第一下更狠。

她右手先松开他下巴，再抡过去，一记正中他的右脸。

顾景的脸瞬间转向另一侧，几缕金发散落额前。

“你怎么不还手？”林司潮淡淡，“很喜欢被打吗？”

她语气甚至模仿了他的腔调，阴阳怪气、嘲讽调笑。

【滴！顾景被你的武力所折服！臣服指数100%！】

顾景似乎更沉默了，他望着她，眼神渐渐深下去。

然后他弯眼，近乎呢喃：“是啊。”

还没等林司潮反应，他已经抬起手，环上她的腰。

整个人贴近她，头轻轻靠在她肩上。

“这么有兴致，”顾景低声笑着，气息拂在她颈侧，痒痒的，“你再打几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