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第 127 章
云泉陪着她住了几天,某日午后,就收到了夜宴的请柬。
好在无需她提前进宫帮忙准备,否则还真是要烦死人。
魏长沁倚在栏杆,手中团扇轻轻摇着,香风徐徐,视线落在枝头飞来飞去的小鸟身上,看得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说来也真是不巧,孟听寒走后蛮蛮也死在了笼子里,没有任何征兆,本就冷清的公主府愈发寂静了。
长公主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让下人看着处理,再没过问。
“公主,您怎么还在这里。”
她循着声音转过脸,见云泉已经妆成,换了华服宝饰,光彩照人。
“急什么。”
魏长沁向她招招手,云泉噘着嘴凑上前来,魏长沁给她理了理额头的碎发,看着她的脸,不紧不慢地道,“…现在妆画得倒还不错了。”
二人又在廊下磨蹭了一阵子,长公主才肯进房梳妆。
她故意踩着点进宫,不经通传闯入殿中,顶着魏仁澄的目光与之对视,仿佛无声的抗议。
宴会还未开场,云泉识趣地找个借口离开,给二人留出空间。
她的声音在殿中回响:“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
魏仁澄——或许现在该称为魏王,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神色。
“你走了又能如何?”
他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她,话里带着笑,眼神却冷锐如冰,“这天下这么大,你还想把整片天地都翻一遍,把他找出来不成?”
魏长沁一把打掉他探向自己的手,狠狠盯着他,魏仁澄倒也不恼,见她如此,反倒笑了。
“说笑而已,兔儿别生气。”
他把手搭在她肩头,一点点拉近彼此的距离,顺势捧住她的脸,“等会儿在宴席上可别冷着张脸,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些。”
她不情愿地别过脸去,魏仁澄也松了手,魏长沁低着头,沉默良久,才重新抬起脸。
“我要走,你以为凭你能拦得住?”
魏长沁双瞳深处如有一团滔天烈火,“从前我敢拔剑向先皇后,如今就敢剑指魏王。”
“你该庆幸,我没有随身佩剑的习惯。”
她瞧见魏仁澄阴郁的脸,笑了笑,“妹妹随口一说,哥哥千万别动气。”
“兔儿这样笑,是不是最漂亮?”
宴席开始前,她偷偷灌了自己许多。
直到手指不再紧张得发颤,她分不清剧烈的心跳是因为酒醉还是激动,脑袋晕乎乎的,随手扯松了自己严丝合缝的领口。
“……公主,别乱动!”
云泉迅速抓住她的手,压在自己腿上,小声地在她耳边提醒,伸出手给她抚平衣褶。
魏长沁抿了抿唇,坐直身子,将手收了回来。
宴席很快开场,她用团扇作为遮掩,不动声色地看清了每一位宾客的长相。
奇怪,怎么偏偏没看见那副面具。
她紧皱着眉,强打起精神,视线扫了一圈又一圈,却仍旧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魏长沁无心去听周遭的声音,脑中翻来覆去地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为什么和前世的走向不同。
为什么他没有出现。
是因为她没有回信?
是因为她那天对他起了杀心?
是因为她从头到尾做得都不够好,对他不够温柔体贴,不够耐心,没能处处包容?
她被云泉扶起,大脑一片空白中对上魏仁澄的视线,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拿起酒杯,摆出官方的笑容,说着体面的恭维的好话。
魏长沁坐下时失手打翻了酒盏,好在并没被人看见,手遮掩着狼狈的桌面,用衣袖擦去酒液,仍在思考着到底何处出了问题。
除非……除非是他恢复记忆,对一切感到厌弃,不愿再与她纠缠下去了吗?
那为什么又不知疲倦地修书寄信给她。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
砌成此恨无重数。
念及此处,她只觉得腹中脏腑都在抽搐痉挛,说不清心中是懊悔还是不甘,压着剧烈的呕吐欲望,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席。
反正她已经发挥过了自己的作用,其他的事情就让魏仁澄自己操心去吧。
云泉被她命令不许跟来,魏长沁便自己提着灯笼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宫中乱转。
她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看着朱红色的宫墙,伸出手搭在上边,缓缓游弋。
粗粝的墙面在肌肤上带起异样的触感,她才恍惚地想起自己还活着。
再死一次,是不是就能见到九霄神女?
她猛地抽回手,转身欲走,却被脚边的灯笼绊住,根本来不及稳住身形,直直地向前坠去。
魏长沁下意识紧闭双眼,可料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她被人稳稳接住,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充斥鼻腔,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仍旧闭着眼,紧紧缩着身子,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生怕这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梦。
“长公主,别来无恙。”
月色下,他脸上的笑意温柔缱绻,眼中倒映出她的面庞,“您一个人逛花园,不觉得无聊吗?”
魏长沁看着他的双眼,愣了愣,立即推开了他。
她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脚底直冲而上,羞愤交加,她紧咬牙关,只憋出来一句话。
“别碰我!”
孟听寒闻言,脸上笑意丝毫不减,有恃无恐的看着她:“真的不让碰?”
“这么久不见,您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他站原处,与她保持着距离,“我可是好不容易恢复的自由身,您就这样把我推走?”
她凝眸看着他,借着灯笼的暖光,才看清他脸颊上一道泛白的疤。
她有好多话想说,也有很多事想问,可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无从开口。
怒火来得快去得更快,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自己眼前,她鬼使神差地上前半步,捧起他半边脸。
感受着她温柔的摩挲,孟听寒顺从地俯下身子,趁机再次抱住了她。
“……你还知道回来。”
魏长沁把脸埋在他颈窝,一点点环住他的腰,声音又低又闷,像是带了哭腔,“干脆死在外边好了。”
孟听寒轻笑几声,道:“有您做的压胜佩保佑,恐怕死不了。”
“又不是做给你的。”
她松了怀抱,稍稍撤开些许距离,正巧看见他腰间佩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