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他们的甜虾寿司
好饿好饿好饿，她真的好饿。
从中午那盆凯撒沙拉之后，江与微就没再吃过东西。她后悔了，早知道之后要这么折腾，她就应该改吃酱肘子，还得多吃几个才顶得住。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食物，恨不得从胃里伸出一只手，抓了就直接往胃里填。
但是不行。
最近几天的钱来得太快，让她不得不好好思考了职业替身的钱景。她观察下来，东海市所谓的上流圈内，苏雪迟的粉丝数量众多，只要她打造好自己的口碑，还怕没有客户找她吗？
眼下这个晚宴，完全可以成为她个人的品牌推广现场。所以她一定要当好苏雪迟的影子，看起来越像越好。
她再度挺直了背，整理了一下表情。
“想吃就吃吧。”
江与微没想到，卫缺居然注意到了她的饥饿。
“可以吗？”别怪她见识浅，她记得这样的晚宴里，再高档的食物几乎也是摆设，大家都是意思意思吃几口。
他这会儿让她吃，等会儿可别被她的进食速度吓到。
“……你今天就算把盘子吃了，也会有人附和说盘子确实美味。”卫缺淡淡地看她一眼，“因为你是我带来的人。”
江与微有些刮目相看了，可以啊卫缺，对上位者周围充满溢美之词非常警觉。
不过，为了她的挣钱大计，她还是不能吃。
……嗯，或者，吃一小口吧？
“帮她再拿一份甜虾寿司。”看着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江与微，卫缺吩咐边上的服务生。
宋嘉树已经看了江与微很久。
以至于卫缺叫他，他第一时间没听见。
“不用了不用了。”江与微努力把嘴里的部分咽下去，连连摆手，她吃得快，是想趁没人注意，赶紧回到优雅替身模式。看卫缺不赞同的样子，决定回头直接和服务生打招呼，然后——
就和宋嘉树对视上了。
“是你？”她拿餐巾擦了擦嘴角，正好用来掩饰她惊讶的下半张脸。
她脸颊仍然鼓着，像一只仓鼠。她不知道，她投入的吃相具有一种强大的感染力，会激起其他人旺盛的食欲。
宋嘉树喉结动了动，他看着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的甜虾寿司，觉得它看起来是如此粉嫩Q弹，入口生香，就和……它边上的那只仓鼠脸蛋一样。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没想到视线划过他所负责的贵客——那个叫卫缺的男人时，正好捕捉到他喉结滑动的瞬间。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卫缺的眼神带着审视，宋嘉树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
江与微刚借着餐巾的遮掩咽下最后一口寿司，余光就注意到有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女生一套骑士风Dior古董高定，神态骄矜又干练。她身边的男孩身量很高，一身花式男士西服，领结微微歪着，正用一种青春伤痛文学的眼神看着她。
——这不是她在LP店里碰到的那对姐弟吗？虽然小绿毛把头发喷黑了，但江与微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能在这个晚宴上出现，说明身家不菲。
小绿毛对苏雪迟有明显爱慕，说明有潜力能发展成客户。
她记得小绿毛微信叫什么第一深情之类的，想加她，但她没回——主要当时也没想过，她还能做替身这种高收入业务。
不知道现在加他还来不来得及。不过，她刚刚鼓着腮帮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怕是全被他们看见了，这属于ooc了吧……
果然，女生的目光落在她手里捏着的餐巾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嫌弃。但当她下一秒转过头问卫缺的时候，却是满眼笑意：
“餐点还合口味吗？”
好嘛，听口气，今天的宴会就是他们主办的。
江与微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第一次丢单就丢了个大的。
卫缺看了一眼僵住的江与微，嘴角上扬，“嗯。”说完还嫌她不够尴尬似的，补了一句，“很合她的口味。”
江与微已经活人微死了。
见她这样，一旁的尹夏越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抱歉，抱歉。”他摆了摆手，笑意却根本驱散不掉。
在小绿毛的笑声中，江与微隐约感觉到，姐姐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不过这道目光很快就移走了，她热情地邀请卫缺：“卫总，方便借一步说话吗？金山湾的项目，我们可能有一些新的想法。”
卫缺看了江与微一眼，尹夏梦会意，但她柔和而坚定地拒绝了，“不会花很多时间，江小姐可以留在这里，想吃什么玩什么，我们一定满足。”
意思就是不方便带上你的新情人。
卫缺也表示理解。起身离开前，他冷着脸叮嘱江与微：“别乱跑，保持手机畅通。”
他们两个都明白，这是防止突发意外，但听在旁人耳朵里，就成了——
卫缺一刻也离不开他新的小女朋友。
……………
卫缺跟着尹氏姐弟走了，宋嘉树去帮她拿新的甜虾寿司。
江与微一个人端坐在沙发上，坚持了2分钟就有些熬不住了。
要不，再吃点别的？
白切羊肉，果木烤鸭，看着也不错，就是分量少了点。
正吃得开心，鼻间飘过一阵脂粉气息——
又有不速之客来了。
一行四个女生，打头的女生一身浅金色小礼服，戴了一条黄钻项链。
“江小姐你好，能认识一下吗？”她和江与微打招呼，却抱着手臂，一副居高临下又防备的样子。
江与微无奈地放下叉子，一千块的时薪挣起来真不容易。她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微笑，然后点头：“当然。”
浅金裙子女孩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江小姐这条裙子是防风无妄的新作吧？”
“嗯。”江与微听出了她们话里的潜台词，暗自好笑，于是轻轻点头，多余一个字都不说。
果然，见没有得到她们想要的反应，浅金裙子身后的一名成员加入了对话：“卫总对你真好，连防风无妄的衣服都帮你借来了。”
“你说我身上这件吗？这件不是借的。”江与微伪装出了一个“不好意思揭穿没见识的人”的笑，“这就是我的裙子。”
“……”
姐妹团几乎陷入了沉默。如果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得了失心疯的话，那这个事实实在是太惊人了。
她们私下打听了一圈，整个东海乃至整个华东区域，没有任何世家子女叫江与微——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任何成就的人，却能拥有防风无妄最新的高定作品……几个人心里酸得冒泡。
眼看着在这个话题上已经完败，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切换下一个话题。
“其实……我们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亲切，因为你和我们之前的一个朋友长得特别像。”
另一个人赶紧接上：“是啊是啊，而且她和卫总……”她装作吞吞吐吐的样子。
“哎呀，你说这个干什么？”3号选手装模作样地打了她一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她还没来得及吃的龙虾刺身，无骨鱼片，帝王蟹腿，江与微实在有点不耐烦了——她还没吃呢，这几个人可别把口水溅上去了。
“这个碧根果酸奶很好吃，你们要试试吗？”古有端茶送客，今有端奶赶人。江与微坐的沙发是两人位，周围根本没有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