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离北郊大营马场不远是禁军的军营,军营处设有军医署,沈晏便先带着姜暖去军医署处理腿伤,沈慕朝骑着马屁颠颠地跟着后面。姜暖在屋里进行包扎的时候,沈晏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沈慕朝打发走。
沈慕朝一脸幽怨地告别:“那你跟阿暖说,我过两天去看她。”
沈晏挥手将人送走,等里头处理好以后,他将人抱出来。姜暖左右看了看,问道:“殿下呢?”她刚才还听到人在门口叽叽喳喳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沈晏将她单手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拉了缰绳策马回城。
“有急事,便走了。”
姜暖哦了一声,便没作声了。她搂着沈晏的硬梆梆的腰肢,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跟沈晏讲她前不久在西市听到的八卦。
沈晏低头看着她的睫毛,开口道:“七殿下为何叫你阿暖?”你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亲近了?
脸颊上传来微弱的震动,姜暖背脊微僵,稍微坐直了身体抬头看他,茫然道:“啊?他这么叫我了吗?”她怎么不知道。
四目相对,沈晏不自然地眨了一下眼睛:“乱动什么?”他把姜暖的脑袋往下摁了摁,嘴角无意识地往上翘了一点。
后脑勺莫名挨了一比斗的姜暖:“……”
她是腿折了,不是脖子折了。
算了,这么靠着舒服。
姜暖随口问:“皇上召宋校尉进宫是有什么事?”
沈晏如实相告:“卧牛山剿匪。”
两人一马踏上玄武大桥,跨过玄武门,缓而稳的马蹄声叩响青石板,
哒——哒——
跟姜暖此刻的心跳基本重合。
“就这么告诉我了?”她有点惊讶。
沈晏:“嗯。”反正过两天也会宣读圣旨,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要事。
“卧牛山匪患一事早就在商议人选,恰逢宋怀轩从北荒回来,皇上便定了他去。”
离昭宁城这么近的地方,且长达两年之久,现在才派人去清剿,他们前脚才受到匪徒的袭击。
“剿匪一事是你提议的?”姜暖猜。
沈晏答道:“算,也不算。”
他在回昭宁城那天面圣时确实提过此事,但当时皇上没有正面回复,大约过了两日,内阁的人突然在朝会上提出,李崇义等人也附议并举荐了人选。不过举荐的几个人皇上都没有采纳,估摸着心里应该早就想好了人选,就等着人回来呢。
姜暖知道沈晏应该是想从山匪入手,但他们能想到的,对方怎么会没有防备和后手呢?她接着道:“皇后应该不会那么蠢,直接露面和那群山匪打交道,就算将那些山匪头头都抓了来,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说不定那日接头之人早就被灭口了。
沈晏挑眉,没想到她竟然能猜到皇后身上。不过,他此次的目的倒不是抓那日跟山匪交易的人。便说:“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
姜暖哦了一声,道:“那你还挺忙的,我说这连着十多天都没见着你人。”
沈晏似乎笑了一下,他问姜暖:“你还记得那日我在大理寺看的那些卷宗么?”
姜暖回想了一下,便问:“昭宁城恶钱一事?”
这几日她多多少少听到过,据说户部那边都撸了好几个,其他五部也各有殃及。皇上也是因为此事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沈晏又问:“还记得那个被抓到的大胡子说了什么吗?”
那日,那大胡子死之前说有一个神秘人带了五个两人抬的大箱子上山谈交易,箱子里都是崭新的铜钱,每个箱子里足足有八十贯。
“你是说那些钱都是恶钱?”姜暖惊呼。
沈晏点点头,道:“目前只是怀疑。”
那大胡子说箱子是两人抬的木箱,箱子里装了八十贯崭新的铜钱,但是根据大昭铜钱的重量来看,一个两人抬的木箱至多只能装满五十贯的铜钱。
若他的猜测为真,那这事估计也跟宫里的那位脱不了干系。
姜暖听得咋舌,一国之后不仅涉嫌残害股肱之臣,还牵扯进了货币造假一事,看来这昭宁城也不太平,说不定背后还牵扯了权力争夺。
“沈晏。”
“嗯?”沈晏低头看她,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语气变得这么严肃。
姜暖放在沈晏腰间的手指蜷了蜷,纠结良久还是开口:“我听到了一个关于你的流言,你想不想听?”
她说完大概感觉过去了三秒钟,才听头顶的沈晏开口:“你说吧。”
姜暖将沈晏腰间的衣服褶皱捏着,慢慢将她从西市听来的那段故事说出来。回王府的路平坦又宽广,行人小贩穿梭其间,揽客声起又落。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到最后甚至搂上了沈晏的脖子尽力凑到他的耳边说话,远远看着就像一对耳语的夫妻。
姜暖说完还以为沈晏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但是沈晏的表情很平静,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此后,两人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一直到沈晏将她抱进王府的房间,让康伯安排两个丫头悉心照料她。姜暖正欲说什么,但沈晏脸撇到了一边,又跟康伯细细交代了一番后,便离开了。
姜暖在心头嘀咕,这瞧着也不像没什么事的样子。
这天后的四五日,沈晏又没有露面,康伯说送她回来第二日一大早又出门了,说是要出一趟远门,快的话半个月就回来。
姜暖躺在贵妃椅上晒太阳,捧着一碗猪蹄儿汤喝得呼噜噜的。
康伯坐在旁边满脸慈爱,这丫头能吃能喝能睡,一看就是有福之相。自打她一进府,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忙起来了,也不知道王爷打算什么时候给人家一个名分。
等世子回来,他可要好好提一提,不能这么平白无故耽误人姑娘。
姜暖喝完汤,笑眯眯地问眼前这个慈祥的老爷爷:“康伯啊,我听说这个小院子以前住的是大世子。”
她可没有八卦啊,她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康伯心道,看吧,人姑娘开始急了,都亲自打听起来了。这世子也真是的,给人都领回家了,还什么都不说。
于是,康伯将空碗搁在旁边,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要说关于安王府以前的事儿,康伯自然是最清楚的。
王爷和王妃是青梅竹马,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因为王妃的父亲从前是在宫里教皇子们功课的太傅。
“王爷自小便十分喜欢王妃,后来也顺利将王妃娶回了家,那一日王爷高兴得跟孩子似的。”康伯说到那日婚宴,人也变得十分高兴。
不过因为身体孱弱,直到他们成亲三年后才有了大世子,也就是沈晏的哥哥沈佑安。安世子自小便体弱多病,这点倒是随了安王。安世子刚生下没多久差点夭折,安王妃更是每日吃素求神拜佛,只为祈求老天不要收走这个孩子,所幸最后挺过来了。此后每年王妃都要去广济寺点一盏长明灯,每个月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