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下城很难一口气遇见这么多的知音，安徒生这次破天荒地没有收钱，任由林木和任泽临走时一人抱了一大堆被他拆毁了的破铜烂铁。
林木坐在车上，从箱子的最底层扒拉出袁锦最开始给她的晶核枪，将手搭在上面，细细地感受着内部的结构。
任泽瞥了一眼，没有着急点火，只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和袁锦姐后面跑去哪儿了？怎么那么久才出来。”
“就在柜子后面，她在给我介绍那些发明。”林木又从箱子里掏出了另外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黑黢黢的小东西，放到鼻前嗅了嗅，“袁锦姐姐之前是首城的，是吗？”
“诶！”任泽伸手拦了一下，“这东西是首城垃圾堆里捡来的，别往鼻子前乱闻。”
说完，他又想起林木使用晶核枪的事，缩回手轻咳俩声，“她之前确实是首城的，而且还是掘影队里的。”
“掘影队？”
林木今天似乎听到过这个词。
任泽见她疑惑，从她怀中的箱子里掏出了一块儿报废了的显示器，比划道，“深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坑。”
他的手在显示屏画出了一个个的圆圈，“原先，大陆就和这块板一样是个平面，只不过，在地底深处源源不断地有会爆炸的沼气与毒气聚集，为了不让这些气体爆炸，首城会派出掘影者选出合适的地点进行爆破，提前释放部分气体。”
“所以……”林木回忆了一下，“和清道夫有什么区别？”
任泽沉吟了片刻，心虚地应了下来，“其实差不多，清道夫主要是帮忙首尾，前期毒气太重，掘影者们没办法下去采集晶煤。”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这群清道夫的猜测，他们的工作都是听从上面调动，谁也没有见过掘影者。
林木：“那她为什么现在在这儿？”
任泽“啊”了一声，挠了挠脑袋，“她是在城外被老安捡回来的，那个时候她还有晶核，还是被老安的探测仪搜出来的。后来…她的晶核渐渐消散了，我们怕她伤心，也不敢多问。”
任泽其实是有些害怕袁锦的，她从首城里来，不爱说话，长得也凶。今天他看见她拉着林木走出来的时候，还真是被吓了一跳。
“对了。”任泽突然想起来，“老板，您今晚……住哪？”
林木还在专心研究着那些报废了的电池，听到这话，以为他又是要钱，从口袋里掏出块儿晶煤丢给他，"你看着办吧。"
任泽本来是看袁锦和她有缘，想劝俩人凑合凑合，但看见林木手里金灿灿的晶煤，又忽然改变了注意。
“那今晚先把我屋子收拾出来，我去和大宝挤挤。”任泽眼睛眯成了俩条缝，将晶煤装进口袋，重新发动飞行器，“老板，您要是住太久的话，这一块俩块的……”
林木：“不会太久的。”
这次轮到任泽慌了，他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这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哪儿行？”
他只是想多要些晶煤，他可没有想要赶林木的意思啊！
今天陪着这小富婆转一圈，可比下深窟轻松多了。232城哪里还能宰到这么肥的羊！
林木瞥了他一眼，“如果这里没有我要找的。过段时间，我或许会去首城。”
首城的这些东西上，都还残留着淡淡的姐姐的气息。林木不确定她要找的东西是不是也在那里，但她想去看看姐姐曾经呆过的地方……
太久了，她都快要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了。
林木垂着眸，任泽也没有说话。
首城他肯定是去不了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算算剩下的日子，然后趁机从她身上再捞一笔。
任泽正盘算着呢，就感觉怀里被林木又塞了些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林木又抓给了他一大把晶煤。
“抱歉。”林木开口道，“今天是我考虑不周，给你惹麻烦了。”
听闻这话，任泽原本不存在的良心竟然生出了些愧疚。
其实安徒生那里三天俩头的就会爆炸着火，周围的领居早就习惯了。而且任泽本就算在那儿帮工，不然家里也不会堆满了从他那里拿来的东西。
他把晶煤收了起来，清了清嗓，坚持把想说的话说完，“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您今后还有些日子，那咱们还是把账提前说清了的好。您这一天的吃喝……”
林木打断了他：“你直接说数。”
任泽偷偷瞥了一眼她的表情，见她有些不太耐烦，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十”又咽了下去，伸出了五根手指，“……要不…五颗？”
说完这话，任泽就回过头来不敢再看林木，俩只手开始轮换着在裤子上擦了又擦。
232城最好的旅馆住十晚也用不上半颗高阶晶煤，但是任泽还是决定赌一把。
林木的手在那把晶核枪上摩挲着，没有立刻接话。
沉默间，任泽已是汗如雨下，他紧张地看向她手中的晶核枪，生怕她一抬手就要了他的狗命。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降价时，他听见林木轻轻嗯了一声。
林木不缺晶煤，这东西对她来说就像是路边的石头一样要多少有多少，她没觉得它有哪里好，更不明白他们需要它的原因。
细微的应答被窗外的风声吹散，任泽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扭头看向林木，见她点头后才真正安下心来。
他发动车辆，朝着阿姑家驶去。
俩人回到家时，阿姑还在后厨忙活晚饭，徐大宝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和一旁的大黄聊天，见到任泽回来，高兴得连薄荷水也没管，直向任泽扑来。
“诶——”
任泽被徐大宝的熊抱撞得后退俩步，还没等他推开大宝，突然大喝一声，上前俩步，赶走了正想偷喝薄荷水的大黄狗。
他一边将大宝从身上薅下，一边转头冲着林木介绍道，“这是大宝，阿姑的儿子，不过从小……”
他话没说尽，不过林木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前这个男孩儿看上去也有十六七岁了，不过眼神中却看不见一点儿像任泽那样的精明，反倒是，看上去比她还要呆傻一些。
她对自我的认知倒是很明确，不然也不会忘了姐姐交给她的唯一一个任务。
任泽看了看大宝，又看了看林木，一时分不出哪个更大。
他摁住大宝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哥哥进去帮忙做饭，你跟林木姐姐先玩一会儿好吗？”
说完，他看向林木：“老板……”
林木点点头，坐到了台阶上，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拆得只剩下一半的无人机，拿起遥控摆弄了俩下，冲着大宝招了招手。
徐大宝瞬间被那歪歪扭扭的黑鸟吸引去了注意，他松开任泽，屁颠屁颠地和林木坐成一排，看着天上的飞行器，“嘿嘿”笑了俩声。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慢慢的，他发现了林木手中的遥控，但他也不开口，只是冲她呲牙笑。
林木把遥控递给他，他却摆摆手，“我不能玩…会弄坏的。”
“本来就是坏的。”林木把遥控塞到他的怀里，“试试看。”
徐大宝受宠若惊，拿着遥控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慌里慌张的把自己喝了半瓶的薄荷水递给林木，“谢…送…送你。”
林木薄荷水放到一旁，手把手的教起大宝开始遥控。
“点这里……再往左一点，它只有半边……”
林木一点一点地撤回了屏幕上自己的手，看着徐大宝遥控的飞机越来越高，趁着他没有注意，将那半瓶薄荷水倒入了一旁的下水道。
任泽出来喊他们吃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徐大宝追着自己遥控的无人机越跑越远，林木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他的方向。
徐大宝很少拥有这种户外玩耍的时间，徐爱梅和任泽都忙着挣钱，街上的其他同龄人也只会欺负他，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躲在二楼的卧室里，只有每天迎接任泽下班的片刻会出来逛逛。
天边最后一点夕阳毫不吝啬洒在地下，即便是路边清一色的单调楼房此时也多了几分生机。任泽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晶煤，倚在门框边，看着大宝兴奋地叫着闹着。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