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换新身
“废物废物废物!枉本尊纵横一世,怎么就落在你这么个废物体内!”
“没有灵力的草包在修真界也就你这样了,活得还不如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至少狗不会看见谁都想认主。”
……
“其实你也不是无药可救——你是有灵根的,只是不知被谁动了手脚,封印起来了,好巧这印本尊能解,这样,你去替本尊办件事,事成之后,本尊便送你一条坦荡仙途,如何?”
“哦,我想想,你那个姐姐是不是快要回来了?哎,你也不想本尊废了你之后,再找上她吧?”
……
“此为血誓,乃双向誓锁,立誓之后,你便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本尊的存在,本尊也不得擅自使用你的肉身,行夺舍之事。”
“此人名唤赵田生,一将死之人,应了本尊的召唤,自愿献出肉身,你与他签下魂约,他之肉身从此便归你所有,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想因为误了本尊大事被本尊惩处,最好与他讨价还价一番,否则伴死魂契约滚滚而生多少贪愿,你不会想知道的……”
……
……
哗啦——!
上一刻还陷在诡谲幻梦,下一刻就被冷水兜头浇醒,鹿欢鱼呛咳一声,抹了把脸,下意识便要缩身而起,只是才一动弹,浑身上下便痛得厉害,提不起半点劲。
魂魄尚且飘忽,耳边都是嗡嗡的杂音,唯有一道清凌凌的冷哼,莫名能够穿越嘈杂屏障,激得鹿欢鱼浑身一震。
他还没品出那一瞬划过心扉的情绪,便觉胸腹一重,剧痛传来时,鹿欢鱼已经继一桶冷水后,又平白挨了一脚,骨碌碌滚下台阶,摔了个头破血流。
好歹这一下给他痛清醒了,上方嗡鸣的声音也终于变清晰了。
“又装死呢,再赏他一桶?”
“教训一顿就行了,毕竟是姓秦的那边的人,弟子会在即,别为着这么个东西让那群败类有借口寻灵光哥的麻烦。”
“灵光哥,怎么说?”
又是一阵喧嚣嗡鸣。
鹿欢鱼定了定神,努力翻过身,眯着眼往台阶上看去。
那里背光站着十来个人,为首的是两少年一少女,左边的少年提着桶,右边的少女叉着腰,唯有中间的少年没有明确表态的动作,但这少年毋庸置疑是这个小圈子的核心。
鹿欢鱼的五感尚未恢复,是以眼神还不是很好,看不清中间少年的模样,只见得对方穿着一身品貌非凡的淡蓝长袍,腰间别着一把寒气四溢的利剑,扑面而来一股子霜风雪雨的冷傲味。
不好惹,不好惹。
“看什么!再看你那双招子就别要了!”那不好惹的蓝袍少年还没发话,这拎桶的少年已然指着鹿欢鱼的鼻子骂了起来,“也不嫌恶心人!当谁都跟你们——”
“安之。”
清凌凌的声音后,整个现场为之一静。
“灵光哥?”
“走了。”
这会儿鹿欢鱼听出来了,他初初醒来时听到的那声冷哼,正出自这蓝袍少年之口。
少年已然转身,跟在少年身边的紫衣少女放下手,瞥了地上的人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剩下那个名叫“安之”的少年,大抵余怒难消,仍指着鹿欢鱼好一通痛骂,又威胁后者以后见着他们最好绕道走,不然见一次打一次云云,才将木桶丢回给旁观许久的杂役弟子,恨恨离去。
主角都已退场,围观群众自觉没趣,便也散了。
阳光过于刺眼,鹿欢鱼被刺得眼前一黑又一黑,不得不抬起一只手盖在眼睛上,等待魂魄易位的不适过去。
如此不知过去多久,身上的痛感逐渐有了层次,淡淡的花香混杂着血腥气钻入鼻尖,不甚清晰的叫喊声时有时无,鹿欢鱼握了握拳,感受到气力的恢复,一翻身爬了起来。
他支着额头左右打量了一眼,认出这是通往灵兽园的众多小径之一,这也就难怪为什么他在这儿躺了半响,都没遇见一个愿意送他去药堂的热心同门。
就听见个叫魂一样的声音,还不远不近的。
鹿欢鱼晃了晃头,浑身上下摸索起来,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但真从怀里摸出三颗丹药,还都有疗愈功效时,还是蛮惊讶的,而且这显然不是什么聊胜于无的残次品,而是货真价实的玄阶灵丹。
“赵田生……”
鹿欢鱼一点也没客气,三颗丹药一次下肚,完事又开始里里外外地摸索,想着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赵田生。”
看来丹药才是意外,本人是真正的两袖清风,一贫如洗。鹿欢鱼如此想着,总算停下自摸的手。
“赵田生!”
没承想他这边才放下手,就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也不是多重的力道,只是鹿欢鱼此刻伤势未愈,浑身又痛又麻又痒难免有些虚,以至于身形不稳,踉跄两步,好悬没有摔回去。
他皱了下眉,转过身去,恰与人四目相对。
来人是个颇为秀气的少年人,尚维持着推人的动作,见人差点被自己推倒也不觉心虚,只神情奇怪,满目疑惑,责问道:“赵田生,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怎么弄成这样?”
鹿欢鱼却是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是在叫我啊!
是了,原来的赵田生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现在和将来的赵田生都是他了。
但那也只是现在和将来的赵田生,至于原来的赵田生为什么独自跑来此地,还被人打个半死,鹿欢鱼是一概不知……总不能是报复他杀价太狠,故意碰瓷结仇来坑他吧?
他不过是将三百个遗愿砍成三个而已啊!!
这厢鹿欢鱼心中喊冤,那厢秀气少年已经抛出第二个问题:“还有,我刚刚都叫你半天了,怎的不应?”
——怎么说,刚换名字,还不习惯,烦请见谅?
一个问题答不上来,一个问题不可能答,鹿欢鱼适时捂住额头,倒抽两口凉气,沙哑开口:“赵田生……赵田生……好熟悉,这是我的名字?”
“你……”秀气少年眉头紧锁,一脸厌烦地道,“行了赵田生,别装了,三皇子召你见他,你倒是有些欲拒还迎的本事,勾得殿下三天两头想起你。”
然而他这话说完后,面前人却没有流露出他所料想的神色,反倒将另一只手一道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