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那道提前而至、如同催命符般的圣旨，将贾琏那滑稽的打嗝声都硬生生吓了回去。整个贾府瞬间陷入兵荒马乱。

所有准备都被打乱，连凤姐那刚验收的“省亲小筑”都还没来得及做最后的清扫点缀。

元妃的仪仗，以一种超出所有人预料的、近乎“低调”的方式抵达了贾府。没有想象中的千乘万骑，只有精悍的皇家护卫和几辆装饰着凤纹的符文车驾，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贾赦、贾政等人战战兢兢，匍匐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青石板，大气不敢出。

当元春在宫女搀扶下步下车辇时，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当她看到那座矗立在竹林莲塘边、茅草顶、杉木梁、素布帘的“省亲小筑”时，凤眸深处还是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错愕和……几乎要绷不住的荒诞感。

这……这就是娘家为她准备的“接驾之所”？朴素得……像个农家乐，跟宫里那些妃嫔炫耀的、娘家斥巨资修建的琼楼玉宇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一丝不悦和难堪瞬间爬上心头。她强压着情绪，在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诰命的簇拥下，维持着皇家威仪，缓步走进了敞轩。

轩内更是“家徒四壁”。竹椅木桌，素瓷瓶里插着几支带露的野花和莲蓬，桌上摆着那套磨得溜光的竹根雕杯盏……唯一算得上“贵重”的，可能就是宝钗临时贡献的一个小型的、用于净化空气和调节温度的符文阵盘，散发着微弱的灵光。

元春端坐在主位，接受着家人的跪拜问安。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属于贤德妃的端庄微笑，眼神扫过下方熟悉又陌生的亲人：父亲贾政激动得胡子乱颤，伯父贾赦眼神闪烁，母亲王夫人强忍着泪水，邢夫人则是一脸茫然。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个瘫在特制软椅上、一副“老朽不堪”模样的老祖宗身上，又掠过站在老祖宗身边、气质清冷如霜的林黛玉，还有那个眼神飘忽、明显心不在焉的弟弟宝玉……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疏离感涌了上来。

这压抑的气氛，这寒酸的场所，这强装的欢颜……与她记忆中那个虽然规矩森严、但至少金碧辉煌的“家”相去甚远。为了缓解这令人窒息的尴尬，也为了找回一点属于“才女”和“贤德妃”的体面，元春轻启朱唇，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与不容置疑：

“本宫离宫日久，甚是思念家中景致。今日归省，见这轩馆虽简，倒也清雅别致。值此良辰，何不以眼前之景为题，诸位妹妹与宝玉，各赋诗词一首，以助雅兴？也让本宫看看，家中弟妹们的才学可有进益？”

轰——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得贾府年轻一辈核心成员头皮发麻，

黛玉内心OS又来？，前世被这劳什子诗词逼着绞尽脑汁，还要被人评头论足、含沙射影，这辈子只想咸鱼躺平看话本、研究阵法，谁要陪你玩这种矫情文字游戏？还“贤德妃”？宫里那套虚伪还没演够？烦死了，

宝玉内心OS：写诗？不要啊，我的星光魔法阵还没调试好，星辰的运行轨迹比平仄格律有趣一万倍，让我写那些酸溜溜的东西，不如让我去给池塘里的鱼变个彩虹尾巴。

宝钗：诗词创作？非结构化信息输出，效率低下，缺乏实际应用价值。情感表达模型冗余度过高，逻辑性薄弱。现有算力应优先用于解析“蓝色圣果”异常分子结构或优化符文物流网络节点。拒绝无效脑力消耗。

王熙凤内心OS：哎哟我的娘娘喂，您省亲就好好省亲，吃吃喝喝看看景儿不好吗？我刚把园子折腾完，账本还没平呢，炼丹炉的火候都耽误了，写诗？那是清客相公们混饭吃的玩意儿，我脑子里现在全是灵石汇率和茅草单价，写个锤子，

四人心中翻江倒海，叛逆的旗帜高高飘扬，但面上却还得维持着恭敬的表情。

贾政却如同打了鸡血，激动万分：“娘娘圣明，正该如此，尔等还不速速领命，用心构思，莫要辜负娘娘期望，”他拼命给宝玉使眼色，恨不得亲自捉刀。

宫女们迅速铺开笔墨纸砚，熏香袅袅，气氛瞬间变得“风雅”而紧绷。

宝玉抓耳挠腮，看着眼前的纸笔如同看着洪水猛兽。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黛玉，又看看轩外莲塘上被微风拂过的茅草亭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猛地抓起笔，蘸足了墨，根本不管什么格律平仄，唰唰唰写了起来。

黛玉则慢条斯理地拿起笔，姿态依旧优雅，眼神却透着漫不经心。她瞥了一眼窗外那几株在宝玉“星辉阵”余温下顽强开花的野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提笔落墨，字迹依旧清丽，内容却……

宝钗最为干脆。她腕间符文板微光一闪，调出诗词格律数据库和眼前景物的元素分。

然后，她面无表情地开始“填空”，如同在编写一份格式化的实验报告，字字精准，句句符合规范，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凤姐看着那笔，简直像看烧火棍。写诗？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跟符箓似的，她眼珠一转，看到桌上那套竹根雕杯盏，又想起自己炼丹炉里的火，灵机一动，她抓起笔，蘸了墨，在纸上画了起来，没错，是画，不是写，

片刻之后，四份“作品”呈到了元春面前。

宝玉的大作：

题目：《省亲小筑观星有感》

正文：

“茅草屋顶漏星光，照着池塘鱼发慌。

（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发光的屋顶和一条翻白眼的鱼）

宝玉不想写文章，只想星星变糖霜，

（旁边画了颗星星和一堆糖块）

娘娘省亲开心笑，莫问平仄好不好？

（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字迹歪斜，图文并茂，充满童稚的……敷衍和魔法师的怨念。

黛玉的大作：

题目：《即景·嘲》

正文：

“竹本无心节自高，莲出淤泥懒弄娇。

（暗讽某些人故作清高）

茅檐低小风来扫，省却雕琢累弯腰。

（讽刺大兴土木）

野花数朵开随意，强似金盆牡丹凋。

（直抒胸臆，摆烂万岁）

省亲不如省心好，闲看流云过塘桥。

（终极叛逆：省亲不如让我静静）”

字字珠玑，句句带刺，清高孤傲中透着一股“老娘懒得伺候”的摆烂气息，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是大逆不道，

宝钗的大作：

题目：《省亲别院环境参数及意境拟合报告》

正文：

“坐标：西经xx，北纬xx。主体材质：杉木（密度xx，抗压系数xx），茅草（含水率xx%，保温系数xx）。

水体：莲塘，面积xx平米，PH值xx，溶解氧xx，锦鲤数量估算：7±2。

意境拟合：

逻辑模型：清幽=(竹密度0.3)+(水透明度0.4)+(环境噪音分贝值倒数0.3)

情感输出：基于模型运算结果，此处环境符合‘宁静’、‘质朴’定义阈值。结论：适宜短暂休憩。”

通篇数据、公式、定义，像一份冰冷的科学考察报告，把风花雪月碾碎成了小数点。

王熙凤的大作：

题目：无（她忘了写）

正文：

纸上画了一个冒着烟的、极其抽象的炼丹炉（旁边标注：三昧真火，成本高），炉子旁边画了一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