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是吧，他真会啊
妍美人要穿着这双作为奖赏的云头锦绣舞鞋，来跳一支舞？
她甚至连理由都没找。
例如没有好看的鞋作为搭配，又例如此刻的鞋不合脚，再例如请求皇上将这双舞鞋恩赐赠予……
通通没有，她就这么当着卞贵妃的面，硬生生抢了过来。
大殿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先前那些附和卞贵妃的嫔妃，话语顿时卡在了嗓子眼。
高贵人一一扫视过去，眸底浮现冷意，目光最终落向了妍美人。
一句话冷场又震场，还能有谁？
傅芊伸出手，捂上了自己的胸口，仿佛试图感皮下之物还在不在。
不是这颗心已经被吓得不会跳动，相反是跳得太快，她怕一张嘴，心就破口而出从房顶上蹦出去了。
卞贵妃对于这番话显然也是不敢相信，气笑了一般看着妍美人。
可没等她开口，皇帝便说话了。
“好，朕准了！”
皇帝声音带笑，哪怕片刻前默许了卞贵妃作为舞鞋得主，此刻就能临时反悔，甚至迫不及待的下令。
“福勤，去将舞鞋拿给妍儿，再让人清开大殿正中，朕要好好欣赏妍儿为朕献舞一曲！”
“是。”
福公公不愧是从小到老在后宫见惯大场面的人，对此没有感到半分惊诧，恭恭敬敬地为妍美人端上银顶方盒。
路过卞贵妃的时候，他目不斜视，脚步一刻不停。
卞贵妃气急地咬着嘴唇，手指甲都嵌入了掌心。
好在她很快想到什么，面色恢复平静，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好整以暇般等待即将发生的好戏。
可不就是好戏吗？
眼看着妍美人接过盒子，看都没看里面的鞋子一眼就去到一旁偏殿更换，傅芊人都麻了。
有没有可能，就妍美人这云淡风轻的状态，其实他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默默练习了好几天的舞……
怎么可能！
他到底为什么答应！
大殿下方，太监将先前卞贵妃表演的布景撤下，让原本华丽的地方变得一片简洁。
分明在此之前嫔妃也是这么表演，顶多加个座椅，可此刻一变化，骤然显得空空荡荡，一点都不符合营造出来的、即将开始的跳舞氛围。
四周嫔妃们张望着，有期待也有不屑，更多则是等着看热闹。
后宫里谁不知道妍美人只有一手琴弹得好，从未跳过舞？
卞贵妃这明摆着是在给她下套！
不过观妍美人这模样又让人觉得，她是当真练了舞，只待今天一鸣惊人。
总之不管是真下套还是真练舞，两方最后打起来才合她们的意。
傅芊焦急地待在房梁上，甚至不敢跟去偏殿看一眼，活像个身上有跳蚤又挠不到的猴。
终于，妍美人出来了。
一身红衣未变，唯独一双鞋在第一时间吸引了众人视线。
只见那鞋面的纹路变幻亮眼，流苏轻晃摇曳，随着走动美得令人窒息。
妍美人就顶着全场的目光，缓缓来到大殿中心，长身玉立地站定。
下一秒，伴奏的琴音响起，带有几分异域风情。
妍美人不知从哪拿出一把扇子，单手“唰”一声打开来。
这有模有样的样子，确实像练习了许多天的成果，实在是架势十足。
卞贵妃神色微变，坐直了身子，死死盯着妍美人。
傅芊也愣住了，捏了把汗的手心松开些许。
不是吧？
他真会啊？
琴声开始变的诡谲幽远，与先前那些江南烟雨般的柔情表演皆有所不同。
妍美人手腕翻动，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扇子挥动，身体亦转动着带起红衣，一如盛放的月季妖冶惑人。
众人看呆了。
这阵仗，岂不是要成为今日最盛的一幕？
傅芊从错愕中回神，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嘴边露出一个“太好了，主角自救了”的笑容。
“咔！”
下一秒，琴音中响起一声突兀的声音，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从中断裂。
傅芊笑容一僵。
接着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变故突如其来——
妍美人脚底下那双夺目的舞鞋鞋跟骤然断裂，打断了“她”行云流水的动作，一个重心不稳，当场跌落在地。
四下响起阵阵惊呼。
傅芊险些没忍住就跳了下去，好在最后时刻忍住了，闪身来到大殿正上方的位置。
妍美人半蜷缩着身体，轻微捂着脚，面色煞白神情痛苦。
四周乍然混乱，纷纷围了过来。
“妍儿！”
皇帝挥开她们，匆匆奔入其间，想将妍美人扶起却见她视线看向某处，跟着看了过去。
那是一块浅白坚硬、半个巴掌大的碎片，赫然是舞鞋断裂的鞋跟！
众人见状，赶忙远离此物留下一片空地，神色不可置信极了。
好端端的鞋，怎么会凭空断开？！
傅芊是全场第一个注意到的，面色凝重地盯着那鞋跟，只看得出裂口崎岖不平，不像被提前割破，反倒像直接握住鞋跟大力一掰，最后仅剩下藕断丝连的部分……
可在场众人并未想太多，回忆此前舞鞋经手的人，视线变得惊恐起来。
卞贵妃刚跟着皇帝下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接受这些视线。
这些人竟敢揣测到她头上？
卞贵妃正想怒声训斥，余光却见皇帝也看了过来，当即偃旗息鼓，不住地往后退。
“皇上，不是我……”
“不是她。”妍美人隐忍的声音响起，额头冒着冷汗，洗清即将落于卞贵妃身上的冤屈。
傅芊眉头不展，自然也不会相信这是卞贵妃所为，只看着妍美人难耐的样子，目光浮现担忧。
偏偏这时，本该传令太医的皇帝面色阴沉地扫视一圈，冷笑道：“敢在朕眼下作恶？最好现在就出来跪地求饶，否则朕诛你九族！”
四周众人顿时战战兢兢。
傅芊不可置信。
不是？
没看到妍美人疼得走不动道，你在这彰显什么威严气势？
怎么不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防范不到位，好歹是皇家宝物，竟然有人敢提前弄坏？
傅芊吐槽着，脑海里却有个黑影画面一闪而过，不由得愣了一下。
“都愣着干什么？”
这时高贵人开口了，作为全场唯一敢说话的人，冷着脸就道：“皇上如此气急，你们找不到凶手，难道还不会请太医替皇上分忧？”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在皇帝冷哼一声的默许下，恢复了方才的混乱，跑出一个小太监叫太医去了。
傅芊皱着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个想法在余光看到门外有个身影徘徊时，达到了顶峰。
因为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太医！
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