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学术

呼呼呼——

武装直升机强大的螺旋桨暴烈地搅动着气流，将众人急促的脚步声掩盖。杜衡和孟夏二人背着战术包和微冲，面沉似水地奔向编号001的武装直升机。

耳麦中不时传来总指挥部有条不紊的命令，军用个人终端上也立刻更新了滇西军区医院的建筑结构图和实时监控信息。

原本貌不惊人的几栋楼房，看起来和寻常城市里的三甲医院没什么区别。此时此刻却被浓重的阴霾笼罩。

住院部大楼被轰掉了小半个角，位于顶楼来不及转移的老年医学科病人有的当场咽了气，有的被医护人员拼死护在身下而侥幸活命。

行政楼一面墙上所有窗户全碎，玻璃渣如雪花一样铺洒了满地，掉落在楼下植被中折射着诡异的微光。

还有转化医学中心实验室，那里有刚被营救出来的一批神经生物学专家和最新的噬神经病毒相关研究成果，连同国内最先进昂贵的实验仪器，一同被埋在碎砖破墙之下——李老和瞿清一行人也在其中，目前暂时失去联络。

地面上的人与物倏然远离，机长报告实时飞行高度和位置，机舱内的气氛压抑到冰点，谁都不敢去看孟夏的脸色。

杜衡坐在他旁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体温和力量透过战术手套传递给孟夏，那是无声的安慰。

孟夏：“是我的错，明明虎狼在外，却贪图一隅清闲，我这样狂妄的人应该受到惩罚，而不是让他人替我受过。”

杜衡：“你已经在第一时间下令加强医院安防，没有人能预料到如今的局面，换谁来也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别给自己这么大负担，好么？”

孟夏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藉此来缓解血液中躁动不安的情绪。

那是身系人类未来命运的一群科学家，那是将来对抗噬神经病毒生化武器的根基。

那里有他一直想要保护但却常常失职的亲人，那里有能帮助他和他爱人恢复健康的医者。

还有一群无辜受到牵连的普通人。

武装直升机的速度很快，没留给人多少在路上多愁善感的余地。

孟夏：“全体都有，清点武器装备，准备索降。”

众人齐声：“是！”

四架武装直升机分别从四个方向包围遇袭的医院，众人训练有素地顺着滑索下降至地面。

方紫璇和陶茗作为尖兵打头阵，孟夏和杜衡紧随其后，接着是滇西军区派来的防爆搜救队，只有涂心怡和陈熙的狙击小组兼机动组留在武装直升机上，占据绝对的制高点。

似曾相识的场景，上一次以这样的作战单位行动还是雨林营救的时候，但如今这支队伍的默契程度早非昨日。

......

“咳咳咳——”

“瞿教授！”

“快快快来个人扶一把！”

“止血带！纱布！快拿过来！”

一连串剧烈的呛咳仿佛要把瞿清的肺腑都给吐出来，常年八风不动的神色也终于透出了一丝狼狈，银白的发丝有些凌乱，脸边沾了很多灰黑的尘土，白大褂的一边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染透了。

李子明担忧地看着瞿清，同时检查了他的各项生命体征，还好暂时没有性命危险。

瞿清免强扯着嘴角笑了笑：“果然还是老了，但凡我年轻十岁，那些隐形无人机也能被我一枪一个轰下来。”

袭击来的太突然，小型隐形无人机携带炸.药而至，仓促之间只能关停实验室以保护重要仪器不受损，并封存现有研究资料，然后尽可能疏散人员至安全屋。

瞿清和李子明二人自觉殿后，保证他们年轻人能先一步脱离危险地带。

就在逃向安全屋的最后一刻，一大片天花板在剧烈的轰炸余波中扑簌而下，眼看着就要砸到李子明，瞿清几乎是下意识地扑了出去，用整个身体死死护住了李子明，然而自己却被断端狰狞的钢筋和碎砖块给砸了个正着。

幸亏在场的都是医学界大牛，三盘两下就保住了险些大出血休克的瞿清。

李子明一巴掌掴在他侧脸，力道却轻得像羽毛似的，李子明怒道：“知道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拼什么老命？我需要你来救吗？老子在国安部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是个没毕业的小屁孩！仗着自己在中东当过几年战地医生就飘了是吧，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告诉你，我也......”

“你也什么？”瞿清笑意更深，衬得苍白的面色冷得惊心。

“......”李子明毕竟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青年了，早已无法当众说出那些山盟海誓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