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宋师兄，你来了。”
顾意回头看见来人是不久前一门之隔的宋青生，怔了怔，又立刻反应过来，是她把人叫来的。
“谢谢。”她耸了耸肩上披着的外套。
“没事，你怎么样，刚刚我在里面找了一圈，没看见你。”宋青生当然注意到了她刚刚眼中的惊喜和看见他之后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神，心中有些苦涩，试探开口发问，“你一直在外面吗？一个人？”
当然不是，不久前她还在包间里看着那人为她出气，在之前更是和那人在洗手间纠缠，唇齿相连。
但这些话此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的。
“没，找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儿。”顾意没看他，开口含糊过去，“对了，你接到轻语了吗？”
她看了看周围，并没看到轻语的身影。
“没有，我来的时候并没看见她。”宋青生情绪不高地摇了摇头，“回去了吧，毕竟第一次碰见这种事，害怕也是应该的。”
顾意却没回答，只是看了宋青生一眼，眉角微皱，看了看周边确实没看见轻语的身影，拿出手机打开联系界面拨了过去。
“嘟嘟——”
又是熟悉的电话提示音。
再看两人的聊天界面，除了她不久前发的信息就没了，并没有对方说回家的信息。
顾意的心又被提了起来，轻语这姑娘虽说刚毕业，见识的不多，胆子也小，但是却倔的认真，是不可能在发生这种事情一个人回家一条信息不留的，她叫宋青生来就是让把人带走的，不然就怕这小姑娘钻死脑筋。
所以宋青生的话她是一丝不信的，既然没回去，那会不会还留在里面。
顾意看了一眼酒吧敞开的门，里面依旧灯红酒绿，晃人眼睛，一眼看过去，并看不清。
她皱了皱眉，虽然刚刚才从里面离开，短时间内不想再踏入，但一想到轻语可能会在里面发生什么事，顾意还是放心不下，今晚不见到人是不会罢休的。
顾意转身就要进去，手腕却被轻轻攥住。
“你做什么？”
她回头，看着宋青生疑惑的神情还是开口解释了。
“我去看看轻语是不是在里面。”说完挣开，迈步就要走，却又被攥住了。
顾意皱着眉看着被攥住的手腕，抬眼对上宋青生明显反对的眼神，没有闪躲，直直地对上，眼底深沉。
“里面那么乱，她又不是傻子，肯定回去了，你没必要……”
宋青生不明白只不过是一个相处不久的小助理，而且已经让人走了，怎么可能有人会在遇见这种事有机会离开还回去的，顾意也是没必要为对方冒险，他实在有些不明白，但在对上顾意坚持的神情还是止住了嘴，松开了手，却没放她离开，而是有些无奈道：
“好了，我进去看看，你就在外面等着。”
顾意却没应下，抽回了手，拿下披在肩上的外套，轻声道：“不用，师兄，我进去就行，今晚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她把外套递到他的手中，宋青生看着手中被拒绝的好意，还有她那明显的疏离，意识到对方是生气了，可气在那里。
他不明白！
看着她宁愿冷着身子一个人再次进去的背影，宋青生敛眉，掩在外套下的手紧的发白。
这么多年，他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始终看不懂她，她说她忘了，是真的忘了吗？
还有刚刚他在找她的时候，她又在那里，是一个人吗？
答案他很清楚，看的很清楚。
那紧闭的洗手间在他离开后，本以为找不到人时却打开了，走出来两个人，正是他一直找的人，旁边还有那天在庄园遇见的男人。
一男一女，旧相识，独处会发生些什么，不由得他多想。
“你一定要去吗？”
“是去找那个小助理，还是别人？”
背后传来的质问落地有声，寂静的夜里尤显清晰。
顾意懵然，脚步顿住，一下子不知如何开口。
为何会这么问，她有些不明白，转身看过去，喉口的疑惑在对上男人微红的眼眶时突然哑了声。
宋青生却把她的迟疑当作了默认，朝她走近了几步，喉间干涩，扯嘴轻笑：
“当时，你和他都在里面，是吗？”
顾意看着他走近，质疑却又肯定的话语，意识到宋青生是知道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下意识就想否认：“不是，我……”
“小意，不是说忘了吗？”宋青生又向她迈近了一步，挺立的身型在路灯下投射的阴影笼着她，低首看着身前的顾意，伸手握住她手，柔声质询，却逼人紧迫感十足。
顾意懵然，对眼前男人态度的突然转变措手不及，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沉默。
明明刚刚自己决定了放下一切往前看，为何现在却回应不了，开不了口，夜风瑟凉，她却无法清醒地做出判断。
宋青生见她沉默，也不逼她现在开口，只是多年的陪伴在看见两人一起走出来的那一刻瞬间喷涌，他可以继续等，但他要一个机会。
“小意，我知道这对你很难，但是我愿意等，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宋青生弯腰，对上她失神的眼睛，柔声低语，“外婆还等着我们一起去看她，小意，你挑个日子吧。”
外婆！
听到亲人的信息，顾意回了神，对上宋青生期待的眼神，想起前几日外婆和她说的话。
“一一，这么多年，该往前看了。”
外婆的年纪大了，特别是出了那件事之后，身体的情况一直不是很好，唯一牵挂的也是她。
既然已经注定和贺星洲相差甚远，再无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开心，那至少让他们开心，即使以她为代价。
顾意稳了稳心神，对上宋青生夜幕下微微发亮的眼神刚要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道不久前听过的声音：
“总裁，你看接下来……”
话音突然止住，顾意心间微动，转头便对上贺星洲站在门口的身影。
他手中搭着一件大衣，耳边搭着金丝框眼镜，薄薄的镜片后藏着黑沉的眼眸，卓越挺拔的身材在一袭黑色西装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矜贵。
男人神情淡漠，目光扫过她被握住的手，眉头微皱，顾意看见，下意识缩回了手，向旁边走了一步，拉开了和旁边的人的距离。
手中的温暖骤然消失，余温还在指间，看着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再次拉开，宋青生直起身子，向前一步，挡住贺星洲的视线，沉下脸直直地对上。
一时间不知为何，三人竟无人开口，沉默间，夜里的温度再降，顾意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贺星洲看着她被风吹红的耳尖，深黑的眼眸淡漠如古，淡淡出声：
“过来。”
顾意：“……”嗯？
这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不明，脚下的步子却本能地就要抬起，宋青生侧眸看了她一眼，便挡住了她去的方向。
“贺总，这是什么意思？”
宋青生忍住心中的恼意，遏制住被打断的不满，扯出一丝公事公办的笑脸，努力拉开他们两人的距离。
贺星洲却是看也没看，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淡漠的声音在冷凉的空气中散开：
“不是要去找你那个小助理？”
顾意愣了愣，想起自己一开始的意图，却被宋青生的突然转变岔开，对了，现在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