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海帶與年號

午後的陽光從厚重的窗簾縫隙間滲入，斑駁地落在書桌上。順子剛從椅背上伸展了身子，平板電腦螢幕忽然震動起來。她低頭一看，是卡琳娜的簡訊。

簡訊顯示：

「老闆，我今天從民間購買了一些海帶，已經讓人送到宮裡的廚房。這批品質很好，可以用來煮湯或是涼拌。希望能讓您在繁忙之餘，嚐到一些新的滋味。」

順子看到訊息時，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她轉過身，把這件事告訴了諸葛梁，聲音裡帶著一絲愉悅：「又有新的食物送來了。」

諸葛梁正整理桌上的文件，聽到這話，沒有立刻抬頭，只是輕輕應了一聲，語氣裡卻帶著篤定：「是海帶吧？」

順子愣了一下，睜大眼睛看著他，語氣裡透出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諸葛梁這才抬起頭，眼神沉靜而清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大乾國這種人口規模，農業必然要走到極端。冬季土地上的產量實在太低，可是海洋卻是另一種資源。海帶養殖，不僅容易管理，產量也驚人。他們自然會把手伸向海洋。」

順子歪著頭，眉心微蹙，像是在思索什麼：「那為什麼宮裡一直沒有採購？難道這麼常見的東西，竟然會缺？」

諸葛梁冷冷笑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不屑：「恐怕是因為乾德羅爾斯的那套苦修。他認為王室不該貪戀太多種類的食物，只要能吃飽就夠了。在他的規矩下，宮中自然不會去採購這些。」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他沉吟片刻，語氣緩了下來：「而且，我們剛來的時候，大家的精力都集中在查閱資料、監視乾德羅爾斯和他的黨羽，沒有人有餘力去考慮飲食上的變化。如今乾德羅爾斯這個威脅已經不存在了，才有時間去打理這些細節。不過，這應該是最後一批了。」

順子眨了眨眼，疑惑湧上心頭：「為什麼說是最後一批？」

諸葛梁把筆放下，雙手交握，語氣淡然：「因為九月末就是春分。季節一換，氣候不同，養殖結束，也就沒有了。」

順子怔了怔，眉頭微微揚起，神情裡帶著不解：「九月末怎麼會是春分？不是秋分嗎？」

諸葛梁注視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柔和，像是看著一個無心遺忘的學生：「這裡是南半球，四季和北半球相反。九月末是春分，十二月是夏至，三月是秋分，六月才是冬至。」

順子愣了幾秒，隨即笑出聲來，眼角因笑意而彎曲：「我都快忘了，還真的有些不習慣呢。」

兩人之間的空氣因這一笑而變得輕鬆。就在此時，順子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這一次是維斯庫納德的簡訊。

簡訊內容顯示：

「陛下，請行政院長兼皇后陛下拍攝一張手持年號的照片，以便將來對外公布時使用。我這裡附上一張參考圖。」

訊息下方有一張圖片。順子點開，螢幕立刻浮現出一位大約七十歲的老人，他身穿黑色西裝，裡面搭配白色襯衫與銀灰色領帶，神情莊重嚴肅。他的雙手高舉一個木質相框，相框位置在頭部左側，裡頭並不是相片，而是一張潔白的紙，上面用黑色筆墨工整地寫著上下兩個坎吉文字：「雷伊」與「瓦」，字體厚重，顯得端正而神聖。畫面中那種嚴謹又象徵性的氛圍，透過手機螢幕傳來，讓順子在片刻間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歷史感。

順子將手機上的簡訊遞到諸葛梁眼前。諸葛梁放下手邊的筆，仔細看了看訊息與圖片，眉梢微微挑起，語氣卻平靜：「其實，這不該是我這個行政院長要做的事。妳看，圖片裡舉著相框的那個人，是那個國家的行政院秘書長。在他們的制度裡，行政院負責為新皇帝制定年號，行政院長親自公布，而秘書長才是那個舉著文字給大家拍照的模特兒。」

他說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露出一抹苦笑：「可惜我們大乾國的行政院規模太小，秘書長這個職位根本還沒設立，最後還是得由我自己來當這個模特兒了。」

順子抿唇一笑，眼神裡帶著一絲調侃，卻沒說什麼，只是等著他下一步的決定。諸葛梁便拿起手機，飛快地編了一則訊息給維斯庫納德：「印有年號的相框準備好了嗎？」

沒過多久，手機螢幕上便跳出回覆：「相框有現成的，但年號的字體要怎麼設計還沒有定案。」

諸葛梁盯著訊息，沉吟片刻，轉頭看著順子，語氣帶著幾分商量：「要不要讓維斯庫納德過來，三個人一起設計？」

順子點了點頭，爽快地答應：「好啊，這樣也比較快。」

於是諸葛梁立刻回覆：「來皇帝辦公室，我們一起商議。」

幾秒後，維斯庫納德的回訊傳來：「這就來。」

順子把手機放到桌上，偏過頭望著諸葛梁，眼神裡帶著幾分好奇：「那你有什麼具體方案嗎？」

諸葛梁笑了笑，略帶無奈地搖搖頭：「老實說，我也還沒想好。」

順子於是又把那張參考圖片打開，認真端詳著相框裡的「雷伊」、「瓦」兩個坎吉文字，輕聲說道：「看起來像是用墨水刷子寫的，或者是類似的藝術字體。」

諸葛梁仔細看了一眼，緩緩點頭：「嗯，不過我們大乾國的年號是用英文，既然如此，字體只要用歐式的就可以了。」

順子覺得這番話有道理，便輕聲附和：「確實，這樣也能避免太過相似的感覺。」

沒多久，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維斯庫納德推門進來。他神情一如往常的穩重，對順子與諸葛梁行了一禮，才走到桌前坐下。

諸葛梁把自己的想法從頭到尾闡述了一遍，最後總結道：「我認為用歐式字體最合適，不必刻意模仿他國。」

維斯庫納德聽完，沉吟片刻，點頭道：「這樣也好，簡潔大方，更符合我們的立場。」

於是三人一同打開電腦，開始在網路上搜尋可用的字體。

維斯庫納德首先找到了一種字體。他指著螢幕，語氣帶著幾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