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挣扎与颤栗

自从莱拉·布莱克邀请他一起去霍格莫德村后，克莱斯韦就仿佛陷入了一场美丽的梦。

在弗利维教授的引荐下，他曾经和布莱克合作撰写并发表论文，整个过程默契而愉快。她的聪敏、耐心、认真和勤勉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一次去图书馆查找资料时，因为两人来得晚，只能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正值午后，克莱斯韦刚坐下来，炽热的阳光就穿透窗户，烫的他偏了下头。坐在他对面的布莱克立刻站起身，把窗帘拉上，挡住了刺眼的光线。她一手拽着柔软的窗帘，一边转头看向他，轻声询问：“这样感觉好点了吗？”克莱斯韦怔怔地点了下头。那一刻，她披在肩头的发丝因动作而晃动，袖口带起一阵细微气流。他怔怔地点了下头，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她的鼻梁真漂亮。

他短暂的心动很快归于沉寂，布莱克当然是一个有魅力的女孩，但他对她的感觉不足以让他克服羞怯与顾虑去大胆追求。看着格兰芬多的波特一次次公然向漂亮的伊万斯示好，即使被拒绝也只是一笑置之。克莱斯韦羡慕波特那旁若无人的自在与随意，更渴望拥有他的能力与底气。

在第一个霍格莫德周前一天晚上，他坐在休息室北边的沙发上看书，莱拉·布莱克主动走过来，弯下腰轻声询问他，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帕蒂芙夫人的茶馆。克莱斯韦惊讶之下来不及细想，一口答应了下来。当他回到寝室，想再仔细考虑一下，被得知消息的舍友们一顿调侃。他们搂着他的肩膀打趣他深藏不露，第一个霍格莫德周就能和漂亮女生去约会。虚荣心驱使之下，他不再犹豫，决定好好和她相处。

一切看似进行得很顺利，两人很快走到了一起。他起初认为，莱拉脾气温和，很好相处。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可随着对彼此的了解增加，他隐约察觉她有自己的想法，是很独立的一个人。她家庭富裕，见多识广，游览过的地方都是他闻所未闻的存在。她兴致勃勃谈论在雅典见过的建筑，他只能茫然地点头。她顶着风雨进行魁地奇训练，他在场边感到的是格格不入的疏离。他分享的电视节目，她一无所知，只能抱歉地说她家没有麻瓜电视机。克莱斯韦不敢多问，暗想布莱克家族果然名不虚传。

他尝试和她更进一步，在图书馆分享一本故事书时，他试探着去拉她的手。莱拉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但她没有躲开。克莱斯韦便明白了：她并没有对他真正敞开心扉。

他渐渐开始迷茫了，他发现自己最初其实并不了解她。她像一本装帧精美却用陌生语言写成的书，他渴望阅读，却发现自己连字母都认不全。他想谈一场温馨而稳定的恋爱，憧憬牢不可破的爱情，和相伴多年的女友一毕业就顺利结婚成家。莱拉·布莱克不像那个能和他一起快快乐乐地躺在家里看电视做饭的人。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奥利凡德不理解他的愁闷。“兄弟，你在和拉文克劳最漂亮的女孩约会！”

克莱斯韦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周二晚上，克莱斯韦抱着书本，匆匆忙忙向天文塔跑去，在楼梯上迎面遇见格兰芬多的掠夺者们。他们同样要去上天文课。

“哦！”波特一看见他就意味深长地伸出手：“克莱斯韦，对吧？难得单独碰见你。”

“你好，波特。”克莱斯韦不卑不亢道，礼貌性地虚握了一下他的手。

波特身边还有三个男生，但克莱斯韦唯独注意到了西里斯·布莱克。他一只手夹着书本，神色平静，眉眼冷淡。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他眼前多了个大活人。

克莱斯韦不以为意，听说布莱克家族的人都很傲慢，莱拉·布莱克反倒是那个“异类”。他也曾在礼堂里远远看见过雷古勒斯·布莱克——莱拉的另一个堂兄弟。那位不愧是面前这位的亲弟弟，即使微笑起来，那双灰眼睛都是明亮而冰凉的。两人目空无人的做派如出一辙地令人避退三舍。

但他现在是莱拉的男朋友。克莱斯韦主动对西里斯·布莱克说：“你好，我叫德克·克莱斯韦。莱拉和我提到过你。”

西里斯·布莱克闻言，撇了他一眼，哼笑道：“我没想到，她男朋友的名字居然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波特啧啧道：“莱拉实在太低调了，连家人都不愿意告诉。”

克莱斯韦笑着说：“我们约定好了，在稳定下来之前，先不要告诉家人。”

“呐，有些事你可能没想到。”波特笑道，然后撞了撞西里斯的肩膀：“她爸妈会接受吗？毕竟布莱克家不是挺……嗯，保守？”

西里斯说：“说不定呢。如果莱拉坚持的话，我想阿尔法德叔叔和希维婶婶都不会反对的。”

克莱斯韦听不惯他们话里藏锋的对话，加快脚步甩开他们走了。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纷纷收拾东西离开教室。莱拉抢先一步，挡在正要起身离开的西里斯面前。“西里斯，我们能谈谈吗？”

“当然。”西里斯向詹姆斯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走。

他跟着莱拉走到天文塔顶楼。夜风刮得呼呼作响，西里斯不得不靠着石柱，防止头发被吹乱。“我们换个没风的地方吧。”他忍不住大声提议。

“没有必要，我们都能听得清对方说话。而且，吹吹风有助于呼吸新鲜空气。”莱拉把书包放在窗台上，转身抱起双臂看着他，她背后的长发和袍子都被风卷得张牙舞爪，但她的身体牢牢钉在原地纹丝不动。

西里斯了然，那小子肯定告他状了。他挺直脊背，毫不回避她的注视。他的心口深处有火苗在跳跃，灰眼睛里闪着一丝异样的光亮。

莱拉冷冷地说：“别一副骄傲的样子，西里斯。我请你告诉我，你对我男朋友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很抱歉，你说谁？”西里斯露出吃惊的表情。他们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成为话题的中心？

“我想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在你和他的消息传开后，我还是从那个有名的大嘴巴——赫奇帕奇的乔金斯听到的。”西里斯尖刻道。

莱拉难以置信地摊开双手，加重语气：“西里斯！你在生气？在为我没有告诉你而生气？所以你就去向德克挑拨我们的关系？！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西里斯声音冰凉：“我说得有错吗？”

莱拉忍无可忍，冲上去一把揪住西里斯的衣领，用力把他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