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回家（二）
顾昭行接过迟若衍手中的行李箱，把塑料袋递给她，“你先选。”
迟若衍扒拉塑料袋，里面除了他刚刚说的冰淇淋还有其它零食。
“嘶——”迟若衍被冰到了，她捏着冰淇淋盒子的一角，又放回去了。
“天气这么凉，你还买冰淇淋。”
顾昭行抿抿唇，“对不起，我没注意。来的有点急了。”
她们走过一条街，离开学校之后，街道上的人逐渐多起来。
“我感觉你变了很多。”迟若衍突然说，她观察到顾昭行明显呆了一下，无措地看向她。
她笑眯眯地细数：“你变高了好多，我印象里的你，还是跟在我后面比我矮一点点的小男孩。”
旁边的人终于眉目舒展开来，似乎也想起了以前的时光。
“嗯，我被别人欺负时，是你站在我的面前打跑了她们。”
“后来迟女士同意我们一起报散打，我还每天早上拉你去跑步。”
迟若衍背着手，再次看向顾昭行，他现在比她高了半个多头，大约有一米八五，身材也长开很多，宽肩窄腰，挺拔结实。
她比了比两个人的身高，莫名有点惆怅，“时间真得过得好快。我还不敢相信我竟然缺席了你的成长过程！”
顾昭行眉间闪过一丝忧郁，纤长的眼睫颤动，“你的身体更重要。”
迟若衍拿出一盒巧克力味的冰淇淋，龇牙咧嘴地开吃，“我还会再长高的，至少要长五厘米。”
·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像是某种古老的乐器，庄重典雅，带着古典的韵律。路上许多行人纷纷驻足欣赏。
迟若衍感受到口袋里的石头微微发烫，她注意到路上的行人基本都佩戴着规则上说的配饰，款式很多样，项链胸针手镯等等。
偶尔有少数的，也许是外地人，神色麻木或慌张地走在路上。
“这首曲子还蛮好听的。”迟若衍感叹道，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向了路边的广播。
顾昭行的脚步一顿，“我们去买点东西吧。家里很久没有人了。”
“迟女士和顾女士什么时候才回来，我要想死她们了，外省又不让打视频，可恶。”
迟若衍在学校的时候就收到了迟女士的消息，迟女士说她还在外省工作，最近工作的地方在举办活动，于是顺便请顾女士一起去旅游。
顾昭行沉默了一会，说道：“还要挺久的。她们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好吧，那我们可以先回家放东西，行李箱拿着不太方便。”
“没关系。”
见顾昭行坚持，迟若衍只好听他的，“等会我来提。”
顾昭行乖乖点头。
她们走进了一家有蛇形标识的商城，把行李箱放到了专门的寄存处。
“环贸天地顾客守则：
1.本商场营业时间为上午10：00到晚上10：00，其它时间各店铺关闭，但您可以通过标有蛇形的安全入口内进入，并寻找到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听从她的指示，且必须在营业时间前离开。如果您没找到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员工时请立刻立刻离开商城。
2.本商场共有四层，包含地下一层的永彬超市区域，不包括第四层，如果您看到通往第四层的标识，请无视，可以告诉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员工，让她来处理。
3.商场的员工统一穿着黑色工作制服，并佩戴工牌，她们会尽心为您服务，可以向她们寻求帮助，请不要随意辱骂、殴打工作人员，顾客不是上帝。
4.穿着黄色或其它颜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是临时员工，需要保持警惕。
5.商场最好结伴而行，并时刻警记您是顾客，不是其它东西。”
“我们先去买菜。”顾昭行指挥，他一直是家里做饭最好的那个，向来包揽一日三餐。
迟若衍虽然不会做饭，但她经常在厨房帮着打下手，“好，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好久没给你做饭了。”顾昭行推着购物车，侧头看向她。
迟若衍目光完全被远处的大妈大爷们吸引了，她们把试吃区围了几圈，中间的促销员十分大方地展示商品。
顾昭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我们去那里看看？”
“走吧走吧。”迟若衍拉着购物车的一边过去凑热闹。
促销员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穿着黄色的工作服，口才很好，“来一来，看一看啦，心城市特色花糕，新鲜出炉，免费品尝，都有份都有份，别着急慢慢来。”
迟若衍自来熟地凑到一个人边上，“姨，这里是在试吃什么东西呀。”
阿姨看到她时，显然先注意到她身上的校服，“小姑娘今天怎么没上学啊，这里是每周三特卖的花糕，你来尝尝，很好吃的哟。”
她看向迟若衍旁边的顾昭行，乐呵呵地说:“这是你哥吧，多健壮一小伙子，一起去尝尝。待会就没了。”
她使了点劲，把两人推进去，留下一个孤零零的购物车，阿姨很好心地把它推到一边，不妨碍交通。
顺利挤进去的迟若衍只来得及给阿姨比了个大拇指，匆忙留下一句谢谢。
试吃区实在是太拥挤，人挤人，迟若衍眼疾手快，拉着顾昭行找到个勉强容身的位置。
促销员看到两张年轻陌生的面孔，眼神微动，“有两个新朋友来了，咱们先让她们尝尝。”
说罢，她拿了两块花糕给她们。
到迟若衍手上的是一个蛇形的花糕，捏出了颈部，眼睛是一颗红豆。
“好吃！”
香甜软糯，热气腾腾的，迟若衍尝到面团的甜味和香味，幸福感油然而生。
一个大叔见她们拿了之后，生怕不够了，推搡着让她们走。
两个人就这样被挤了出去。
迟若衍展开手中促销员顺势递给她的纸条，上面印刷黑体写着“有事去市政府找后勤部。”
这是特制的纸条，迟若衍摸了摸右下角，微凸的标号是H46。
顾昭行还咬着鱼形的花糕，目光在货架之中逡巡。
“购物车在那里。”迟若衍莫名觉得他的模样有点好笑，走过去把她们的购物车推过来。
迟若衍思索促销员的意思，“黄色衣服的员工是市政府的人。”
“嗯。”顾昭行点点头，拿了一盒酸奶，“她是好人。”
“那规则说的其它颜色的工作人员就需要警惕了。”
“当然，衣服上沾了血的员工怎么看怎么也很可疑吧？”
一道不同的女声在她们边上响起，不知何时一个女生出现在她们身边。
见她们齐齐看向她的目光，女生连忙摆摆手，“我没什么其它意思啊，难得看见，看见正常人，比较激动一点。”
她自顾自地说着，“好不容易来一次商场，总算能呼吸新鲜空气。”
迟若衍好奇地问:“员工也会受伤吗？”
女生挠挠头，“我就见过一次，好像是有顾客和员工发生冲突了。然后顾客叫嚣说自己是上帝，员工冷冷地反驳说既然是上帝那她现在就送他去天堂。”
“哈哈。”迟若衍忍不住笑了，“好幽默的冷笑话。”
“那你还笑，你笑点好低。”女生吐槽说，但她还是很开心，因为她很久没跟别人说话了。
她们交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
女生叫孔山萧，是一名大一学生。
迟若衍指了指旁边的顾昭行，“这是我哥，大二了，在邻省读大学。”
“你哥？你们长得不像啊。”孔山萧惊讶地说，“而且他看起来好成熟，不像大二的学生哦，感觉比你大了五六岁。”
迟若衍端详着顾昭行的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跟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没有吧，多年轻，也就比我大了个两岁吧。”
“两年十个月。”顾昭行突然开口。
孔山萧的声音减弱，“我没说你老啦。只是气质，气质很成熟。比如你俩站在一起的时候，明显有年龄代沟，青年和少年的差距，虽然只差了两三岁。”
她哆嗦了一下，没在意，继续跟迟若衍聊其它有的没的，还给她们推荐了比较新鲜的蔬菜。
顾昭行问:“你不是很少来？”
“我很少来这里的超市，但我们那也有个永彬超市，我猜应该差不多吧。”
她们买好了之后就去打称结账，孔山萧说她还要去上面几层逛逛，就先走了。
“欢迎你们有时间到我们村来玩。”孔山萧夸张地招手。
迟若衍看着孔山萧的背影，瞥见了扶梯旁边通往第四层的标志。
她不假思索地跟上去想要叫住她，发现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