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江苔花冷不丁问道：“你打算怎么回去。”
他身为天都国送往大萧平定安和的质子，牵动两国之间微妙的平衡，绝不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越今朝的视线掠了过来，淡淡地说道：“等冬狩。”
“冬狩？”
她眼眸一亮，“是啊，今年的冬狩在簪花节的后面。”
江苔花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如何回去。
萧皇一定会将冬狩安排在行宫附近举行，届时他们再浑水摸鱼回到行宫就可。
但这一计只是草草一想，中间还有着诸多变数。
不过让人放心的是。
目前她和越今朝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到行宫。
江苔花脚步落到了后面，心里盘算着如何面对箫纯雪。
她向来是走一步便往后看十步，在给自己留后手的程度。
此次回去，不管再找什么借口，都会在箫纯雪心里留下怀疑的种子，唯有找到把柄制衡她，才能全身而退。
箫纯雪的把柄。
江苔花想到这秀气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自己从前对她忠心耿耿，各种腌臜事处理了一筐箩，只为博出个好前程，唯独在越今朝这件事上藕断丝连。
她看着越今朝的背影，愕然想到种种的藕断丝连，不就是从自己做的那场梦开始。
梦里箫纯雪和现如今的箫纯雪也有些不大一样。
而后者的箫纯雪，似乎和落水前的她也不同。
江苔花从前认为她是九死一生才有些性情大变，现在想想，有许多疑点。
——
她用过早膳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喂雪狼。
早晨离开时还整洁有致的厢房，在此刻像是被强盗洗劫过一般。
从进屋不过走了三四步的样子，江苔花就踩到了好几本躺在地上的书。
她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声雪狼，“过来。”
撕咬着被子的雪狼松开了嘴，爪子哒哒哒地走到了江苔花面前，却被她迎头扇了一下。
她狠狠地蹂躏了一番雪狼的耳朵和狼头，玩到它的耳朵根隐隐发烫后才松手。
“不听话！”
江苔花圈住它的嘴筒子后，将两只玩得不亦乐乎的狼崽也训斥了一顿。
见三只雪狼都蔫了下来，连耸立的耳朵也耷拉着，江苔花这才把自己偷留下的几个馒头掰给它们。
“吃完记得干活。”她挨个拍了一下它们的头。
自己将地上的书都拾了起来。
床架边上的书架也倒了下来，压着许多书，江苔花伸手抬了抬，发现只能撬动一边，另一边的地方无能为力。
她使着劲儿，脸色憋得通红，也只是将书架推到了另一旁，早上刚吃饱的力气在这用去了一半。
她躺了下去，身下书册堆砌倒没那么硬。
自从中了黑尾蛇毒后，江苔花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没有从前那般好了。
不过是一个人抬个书架，竟也无法做到。
雪狼吃完后在她身边打转，却被江苔花随手从身下抽出的一本书打偏了脑袋，发出一声痛呜。
江苔花看着罪魁祸首，没好气道：“活该。”
她摸着手里的这书，觉得是有些厚重，翻到封面时随意扫视的目光停住。
民俗志异。
江苔花眼皮子倏然一跳，她往后翻着看了下去。
哪怕雪狼在她身边打转，江苔花都置之不理。
天光逐渐上升，早晨还只是照在床架那的光线，现下已经缓步移到了堂中。
江苔花看的速度极快，有些不认识的字她只看半边就这样越了过去，直到将手里这厚厚一本看完。
她从地上盘坐起来，若有所思地想着刚刚看的内容。
拿去砸雪狼的是一本吓唬人的鬼怪志异，里面多是民间相传的故事，或者有人为编撰的。
可引起江苔花注意的，还是刚刚所看的那一篇。
她脑海中凭空生出个惊奇的想法。
江苔花抓着那本书就跑到越今朝住的厢房前。
彼时午后日头最为暖和，厢房的门也都大大敞开着。
越今朝坐在案几前写着什么，在看见江苔花时收笔道：“你喂饱那几只雪狼了？”
江苔花一听就明白对方一直知道雪狼的存在。
但她现在更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她将手里攥着的书放在他的案几上，眼神灵动道：“我想跟你讲个故事。”
越今朝看着案牍上的那本志异幽幽地看向她。
江苔花与他对坐。
水生是一个猎户，但因为人长得残缺迟迟无法娶亲，他有一晚喝醉了酒，强迫了村尾的小哑巴，便白得这么一媳妇。
却因为嫌对方是个哑巴，便天天躲在山上借以吃山守山的故事，实则是躲在上面与村里的寡妇私会。
在小哑巴上山送粮的时候，撞破了二人的奸情，小哑巴气愤离开，猎户与寡妇却怕事情暴露，便合谋杀了小哑巴。
却忘了，小哑巴不识字也不会说话，如何揭发。
猎户这边死了媳妇，却声称是小哑巴逃了，想要迎娶寡妇时却被对方嫌弃。
斗嘴之下，误伤了寡妇，猎户见对方脑袋上的血流个不停，心下恐慌，一不做二不休，将寡妇扔在山上埋了起来，恰好埋在小哑巴的边上。
那天晚上，他埋完后冒雨回家，在脱蓑衣时却被人敲了敲门。
江苔花说到这里时突然停住，唇角微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你猜来者是谁？”
越今朝停了会，答道：“那个寡妇。”
江苔花听后哼了两声，拿起桌上的毛笔，“似是而非也。”
她笔尖点了点墨，在他的信纸上写上几字。
越今朝看着倒着的这几字，眉梢微挑。
“来的确实是寡妇。”江苔花将那四字圈起，“但芯子是借尸还魂的小哑巴。”
越今朝听后颔首，骨节分明的食指在那本志异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让等着他动静的江苔花伸手晃了晃。
“你来我这待了半天，只为吓唬我么？”越今朝拂开她的手说道。
江苔花：“怎么，你不怕？”
越今朝似笑非笑：“当然。”
江苔花不再逗弄，而是认真道：“此事和箫纯雪有关。”
越今朝听见这话后看了过去，对上了江苔花的目光。
“我跟在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