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失魂落魄

卢氏这话一出，屋里霎时静得针落可闻。何佑怔了半晌，方喃喃道：“你说甚？”

卢氏嘴角一撇，道：“陈姨娘她卷了金银细软跑了。”

何佑两眼发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卢氏见他这般，又道：“老爷在牢里走一遭，莫非连耳朵也不灵光了？”

何明珠见何佑呆立在原地，扯了扯何佑的衣袖，怯怯喊了一声：“爹……”

何佑见着那张与陈姨娘相似的面庞，这才猛然醒神，问道：“你姨娘呢？去哪儿了？璋哥儿呢？怎么也不见在屋里？”

面对何佑连珠炮似的追问，何明珠却只能惶然地摇摇头，道：“姨娘她……女儿也不知道姨娘去哪儿了，她那日带着三哥走了……”

“走了……竟就这般走了……”何佑身子晃了两晃，“何时走的？她可有留下什么话？”卢氏见他为个妾室失魂落魄，心下腻烦，朝李妈妈递个眼色。李妈妈上前道：“老爷入狱没几日，陈姨娘就趁夜卷了钱财地契逃走。那时夫人尚未回府，家中乱作一团，想寻人也无处可寻。”

“四姐……”灰头土脸的何怀环从何明珠怀里挣脱出来，“姨娘她当真……”

对上何怀环的眼睛，何明珠只能沉重地点点头。何怀环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又问道：“姨娘走时……竟半句交待也无么？”

何明珠摇首低语，道：“只带了三哥去了……三哥想来有出息……”

何怀环神色黯然，道：“是了……姨娘素日是最疼三哥的……”

李承之见满屋气氛凝滞，忙打圆场道：“今日何老爷与环弟平安归来，原该欢喜。不如早些收拾离了这庄子，往后不必再提心吊胆度日。”

“承之说得在理。”卢氏见何佑仍为那逃妾失魂落魄，心下不豫，“老爷既脱了大难，合该打起精神重整家业。且先归家瞧瞧，这数月不在，还不知家里成了什么光景。”卢氏是看不惯何佑这幅为了陈姨娘要死要活的样子，回来不管家里的事，光把一个出逃的小妾放在心上。何家现在可谓是七零八落，何七出门读书都要隐姓埋名，在卢氏看来，现在赶紧回家，重振门楣，把何家的产业重新做起来，把家里的孩子照顾好，才是顶顶要紧的事情。

何明玉立时应声：“娘说的是，我这就去收拾。”何明玉自是不会像何佑一般为陈姨娘跑了伤怀，她巴不得家中少这么一个毒瘤呢。现何佑终于回来，她也总算不用窝在这庄子上度日，可以重见天日了，如何不快活？眉间也添几分真切的喜色。她说罢，何明珠也起身，牵起了何怀环的手，道：“我也同妹妹一起去。”陈姨娘离开时，她也曾怨过，哭过，不过这么久过去了，她也想明白，看清了，陈姨娘约莫是不会回来了。

“那老夫人呢？”怔忪半晌，何佑总算是想起了自己的亲娘来了。

“老爷倒想起问这个？老夫人不是由陈姨娘做主送到庄子上修养去了么？我回府时陈姨娘早已遁走，当初既是你允她将婆母送往庄上休养，如今教我去何处寻人？”卢氏冷笑一声，她对那老虔婆可不怎么上心，回来后得知她被送到庄子上修养后便也没再管了。她可从没忘记这老太婆从前是怎么磋磨她和何七的，险些害了何七一条姓名，她巴不得老夫人早点走，倒还清净。

何佑闻言，面上青红交错。那陈姨娘素日里最会揣摩他心思，卢氏远赴京城，便是陈姨娘掌着后宅权柄，岂容个病病歪歪的老虔婆碍眼？自是早早打发到庄子上自生自灭。若在太平年月倒也罢了，老夫人还能在庄子上苟且偷生，偏生何家遭了官司，少不得要牵连各处田庄，便不好说了，官兵少不得要来搜寻何家这几个庄子。卢氏与几个孩子躲藏的这个庄子是十分偏僻，才躲过了一截。

这点何佑自然也能想到，此刻总算是着急了起来，搓手顿足道：“这可如何寻我娘……”

李承之不知卢氏与老夫人之间的种种，见何佑着急，忙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