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酸雨涤罪·访客临门
在东方玄鹤那双仿佛能洞悉万物规则的眼眸注视下,云翳不得不暂时收敛起她那套大刀阔斧、直捣黄龙的行动计划。
尽管心有不甘,但她内心深处明白,鹤的约束并非阻碍,而是一种保护,防止她在激愤中越界,被自身的力量反噬。
按照云翳以往“老公回来我休假”的懒散逻辑,东方玄鹤的归来确实给了她心安理得窝起来的理由。
她乐得享受这段难得的宁静,蜷缩在父亲云骁杰那栋安静的小别墅里,像一只被阳光晒透了的猫,全身心地沉浸在被东方玄鹤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呵护之中。
他无需多做些什么,只是安静地存在于同一空间,便能让她躁动的灵媒之心沉淀下来。
然而,世界的另一端,疯狂的帷幕正以另一种方式缓缓落下。
云彩凤被送入了一家管理严格的精神病院。昂贵的费用保证了她得到基本的看护,却无法驱散她脑中根植的恐惧。
她几乎每个日夜都沦陷在同一个永不谢幕的噩梦之中:
那条翠绿欲滴、鳞片冰冷的大蟒蛇,无声地缠绕着她,缓慢而坚定地收缩,让她在窒息的边缘反复惊醒,又反复坠回。
“蟒……大蟒……绿的……缠着我……缠……”
她抓住每一个经过的医生、护士、甚至其他病情稍轻的病人,用扭曲的表情和破碎的词语,惊恐地诉说那条无人能见的蟒蛇。
她日复一日地在病房和院子里出出进进,眼神空洞,嘴里永远喃喃着同一个主题,成了医院里一个众所周知的、令人同情又略显悚然的背景音。
这一天,天气骤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雨水不大,却足够打湿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泥土的气息。
雨势从小雨向中雨过渡时,云彩凤突然变得极其焦躁,执意要冲到院子里去。
“出去……要出去……淋雨……”
她力大无穷地挣扎着,谁上前阻拦,她便如同野兽般张口就咬,眼神里是一种原始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医护人员见她并非要伤人或逃离,仅仅是想淋雨,在评估风险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强行阻拦。或许冰冷的雨水能让她冷静一些。
云彩凤如愿冲入了雨幕之中。冰凉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病号服,贴在身上。
她却仿佛得到了某种解脱,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张开手臂,像个孩子一样又唱又闹,踩着水洼,旋转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和笑声。
然后,毫无征兆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动作僵住,歌声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过了一会儿,雨停了。乌云散开,天空甚至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虚幻的彩虹。
医院仿佛恢复了秩序,医生、护士和能自由活动的病人开始像往常一样在走廊和院子间出出进进。
直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短暂的宁静!
“啊——!!!杀人啦!救命啊——!!”
一个去后院收衣服的女护士,看到了倒在积水洼中的云彩凤,发出了惊恐的呼救。
胆大的医生和护工闻声跑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云彩凤躺在那里,身下的积水已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褐色。
她的面部、脖颈、以及裸露的手臂皮肤,布满了大片骇人的红斑和水疱,仿佛被什么强腐蚀性的液体灼烧过。
她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嘴巴微张,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与惊愕,已然没了气息。
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事件迅速上报。
调查结果却显得离奇又带着一种冰冷的“自然”——
据气象部门后期分析报告,那天下午,受上游工业区污染物扩散影响,该区域恰好下了一场短暂的、PH值超标的酸雨。
而院方病历记录显示,云彩凤患有极为罕见的先天性重度酸过敏症。
这场酸雨不仅严重灼伤了她暴露在外的皮肤,更因她在雨中张口唱闹,大量酸雨进入食道和胃部,引发了致命的过敏性休克及内部灼伤。
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场不幸到极点的、巧合的自然意外。
几乎是同一时间,别墅里。
翳正侧身躺在柔软的床上,就着温暖的床头灯翻阅一本关于高维物理的著作。
突然,一股阴寒刺骨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般扫过,云翳身为灵媒的感知被猛地触动,心脏随之毫无缘由地猛地一悸,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手指一软,厚重的书本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也就在这一刻,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东方玄鹤站在门口,身影被走廊的光拉得很长。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脸上和掉落的书上,眼神微凝,声音清冷而不容置疑:
“醒来。心神守一,不许离开。”
这句话如同带有魔力的指令,瞬间将云翳从那阵莫名的心悸和恍惚中拽了出来,意识一下子变得无比清醒。
她眨了眨眼,看向门口白衣柔美的东方玄鹤,有些茫然:
“鹤?我没睡啊……哪里都不去,我这不是在这里吗?”
她下意识地回复着他的话,仿佛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状态。
东方玄鹤闻言,修长的眼睫毛微微向上一挑,那双丹凤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的光芒,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
“云彩凤,走在了甜鑫的前面。”
他微微停顿,观察着云翳的反应,才缓缓继续道。
“这便是因果之网的收束。你当初种下的因,无论本意如何,都已参与了这场收束。现在,你更应谨言慎行。”
云翳瞬间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赤着脚跳下地,几步冲到东方玄策面前,抓住他洁白的衣襟,又急又委屈地晃着:
“鹤!这罪名可不能随便扣给我啊!她自己跑出去折腾,她自己害自己,关我什么事嘛!你不能这样冤枉我!”
她嘟着嘴,脸上写满了“这锅我不背”的抗议。
东方玄鹤任由她抓着衣服摇晃,脸上那点意味深长的表情渐渐化开,变成一种难以捉摸的神色。
他抬手,轻轻拂开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语气转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感:
“走吧。是不是你的罪名,此刻与你争执并无意义。收拾一下,甜鑫正准备去你的办公室了。这场戏,需要你亲自去前台继续演啊。”
他的话,瞬间将云翳的注意力从“罪名”的委屈中彻底拉回现实。
甜鑫要来了?那个身陷泥潭、满身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