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鸢飞回京

与此同时，京城这边也收到了外邦来访的消息，嫆昭明捂着嘴咳了两声，眼神瞥过耳边新长出的一根白发，抬手一扯，同时将喉间的鲜甜咽了回去，他透过窗外，望着东南的方向，目光意味深长。

他吩咐吴公公：“传令让公主和秦将军回京接待外邦使者。”

“诺。”吴公公恭敬应答。

五年转瞬即过，皇帝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天冬也曾让人给鸢飞传过口信，说皇帝似乎身有疾患。

这五年，天冬被扣在了皇宫，她无法随鸢飞她们去战场上救治伤患，只能留在皇宫里诊治无病呻/吟的贵人们。

有时她也觉得很憋屈，也羡慕红琮她们能够随公主去战场发挥自己的才能，好在，一同被扣在宫里的还有蓝瑛。

在鸢飞离开京城时，蓝瑛就已经当上了皇家书局的副书正，虽然是副，但实际上一应事务都是由她带领手下的女官班子处理的，五年之后，伴随着鸢飞势力强大，蓝瑛终于摘掉了头顶的副字，成了皇家书局名正言顺的正四品书正。

朝野皆知她曾是玉湖宫的宫女，又加之这五年逢年过节，她都会收到来自江宁和樱花州的节礼，朝野也就知道她仍是公主的人，对她也就更客气了。

伴随着鸢飞势力的逐步提升，云贵妃在承文十八年被皇帝以养育子女不当贬为庶人，打入了掖庭。

云贵妃在掖庭的日子并不好过，她瞧不上掖庭那一帮叛逆、顽劣的人，掖庭也瞧不上她这种伪善的人，又加上从贵妃到庶人的落差实在过大，唯一的亲生女儿嫆菁宁也没有再给她来过信。

她似乎失去了人生所有的寄托，她也不敢再见人，不敢见曾经屈居她之下的妃嫔、不敢见曾经的奴仆、不敢见曾经捧着她的亲人，她只能躲在昏暗的屋子里，苟延残喘着，了此余生。

这五年里，头两年嫆菁宁还给母亲写过信，希望母亲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但云贵妃在信件里仍然不改昔日的控制欲，语气温和但态度强硬地要求嫆菁宁一定要逃出鸢飞的掌控，返回京城，一定不能嫁给江宁的破落户，如此种种，老生常谈。

在江宁待久了，每日嫆菁宁都会去海边走一走，自由的海风似乎也将自由的气息吹拂进了她心底，嫆菁宁逐渐理解了为什么五姐要离开皇宫周游全国，为什么鸢飞姐要放下京城的荣华富贵，去征战遥远的倭国。

加之，虽然第一年鸢飞派了侍卫盯着嫆菁宁不让她回京城，但第二年鸢飞看明白了嫆菁宁的想法之后，就收回了跟在嫆菁宁身边的侍卫，彻底给了她自由。

得到自由的嫆菁宁最开始是迷茫的，没了别人的指挥，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时间久了她也就慢慢掌握了自己的人生，从吃什么食物、穿什么衣服这种最小的事做起。

五年后的嫆菁宁仍然没做出什么大的成就，她住在江宁海边的庄子里，种了满庄子的菜，是的，嫆菁宁和云贵妃不一样，她不喜欢花，她就喜欢碧绿、青葱、嫩白等各色各样的菜。

嫆菁宁每日穿一身舒适休闲的衣服，早起先去海边遛一遛，在市集里吃个早饭，然后去菜园里拾掇一下菜或者去海边游个泳，困了就睡个午觉。

醒来后她有时会看上几本最新的话本，有时去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聊一聊最近的奇闻轶事，晚上回家吃个晚饭，傍晚躺在摇椅上看星星，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但也不用担心着凉，婢女会把她抱回屋子。

嫆菁宁就过着这样在外人眼里“不成器”的日子，但她觉得很快乐，她觉得江宁比京城好，起码江宁不像京城那么冷、那么吵嚷、那么拥挤，不用鸢飞姐看着她，她就想一辈子待在江宁。

她不是不想母妃，如果母妃能想通的话，她愿意替母妃像姐姐求情，接她来江宁颐养晚年，但也不知母妃什么时候能想通？

嫆菁宁怀着这样的想法，在江宁夏日清凉的晚风里，恬静地睡了过去。

云贵妃能不能想通是个未知数，但京城的沈玠是越来越想不通了。

最开始他觉得自己能作为皇帝遏制鸢飞的人质留在京城，是自己的荣幸，毕竟别人想和公主扯上联系，都扯不上，只有自己才有这个资格。

可是时间久了，听着鸢飞在倭国的辉煌功绩，听着她身边人一个接一个的晋升，不论是姚敏的樱花州州牧、红琮的正三品武威将军，还是林家凭借远洋航线彻底取代四大皇商成为玄朝第一商贾，这一切都让他忐忑担忧。

鸢飞身边的人各个都这么能干，她真的还记得渺小的自己吗？自己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真的不会被她遗忘在角落吗？

时光最能消磨人心，五年过去了她还记得自己吗？

和沈玠陷入同样忧虑的还有嫆景行和姚韫，沈玠还能递封书信述说想念，姚韫连信都不敢写，他无名无分，担心自己的冒昧冒昧惹来鸢飞厌恶。

比起他的胆怯，嫆景行大胆多了，他打着兄长的名头，名正言顺地去信关心妹妹。

鸢飞去江宁打仗的时候，嫆景行每日一封信，信使按月送信，送到鸢飞手里的就是厚厚一沓，鸢飞一封都没看，只回了一行字，“太多，不看。”

嫆景行好气但又拿鸢飞没办法，只好降了去信的频率，又另外在信件里面增添了很多朝野大事，鸢飞这才愿意回他。

五年下来，嫆景行已经逐渐被训练得一封信里，九句朝野大事，一句他自己的关心了。

比起这三人的忐忑忧虑，秦远征就心安多了，虽然他没法离开京城去找棠落，但他送去的信棠落都会回，而且从信件里，秦远征确实能感受到棠落的状态比在京城时更好了，来得更生动、更活泼。

他有时候也会想，棠落或许本性就是活泼又灵动的，只是京城这片黑压压的天空将她圈在了一方小天地里逼得她不得不娴静，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即使他无法见到棠落，但只要棠落自己过得更好，那就足够了。

鸢飞和棠落并不知道京城还有人如此挂念她们，两人如今正在江宁府林家逗弄林英的女儿，五年前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