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恶灵
一天八节课加两节晚自习,放学已是晚上九点,不过对于住读生来说,还要再加一节晚自习才能回寝休息。
开学第一周已过去一半,这些天每位老师都会提醒他们,高一期末要文理分科,到时候八个班会重组为2个理科快班、3个理科平行班、以及文科快班、文科平行班、艺体班各1个。
届时,学生们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填报文理科或是艺体方向,再根据期末考试成绩决定进快班还是平行班。
……
杜衡正一个人在教室上第三节晚自习,高一(1)班只有他一个住读生。
灯火通明,偌大的教室里只有这么一个孤单清冷的身影,巡视的老师一眼没看到杜衡,还以为班上没人,正准备顺手帮忙关灯关门。
然而就在此时,杜衡抬眸对老师说:“别关,有人。”
嘿哟别说那凉风阵阵似鬼片了,就这么个凉飕飕的声音,加上这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老师顿时觉得身上汗毛全竖起来了。
有人?有鬼还差不多!
老师突然有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从业这么多年也没出过这种糗,可真是郁闷了。
……
杜衡桌上摊着物理练习册,手中转着一支中性笔,笔都快转出花了也没写几个字。
他也算是个压线进长林中学的,当时李延洲倒数第一,他倒数第二。
倒不是愚笨,就是数理化那些东西他实在是不想学,上了考场就是默念:“三短一长选最长,三长一短选最短,参差不齐C无敌”,成绩么,基本全靠语文和英语撑着,其他的就随缘吧。
这几天早自习课间,在孟夏同学的悉心指导下,杜衡的英语和语文水平明显见长,什么古诗古文、课后单词记得越来越熟,可数理化却依旧是老样子。
没办法,他对那些摩擦来摩擦去的方形物块一点兴趣都没有,什么牛顿力学?切——
都不会写!
为什么要把物块摞在一起拖过来拖过去?我帮您搬开行不?
一节晚自习,题没写几个,不过牛顿的各级祖宗应该都被问候了个遍。
罪过罪过……
不过也幸好只动了物理练习册,没动化学的,不然门捷列夫他老人家怕是也要在地下打喷嚏了。
……
杜衡收拾了书包,随手关上教室的灯和门窗,来自明理湖的清风吹来夏末秋初的凉爽,据说湖的那边有片白桦林,是情侣们约会的圣地,也是老师们巡逻抓早恋的重点区域。
不知为什么,杜衡突然想起军训那天和孟夏一起散步的场景,当时的晚风也是如此清凉,裹挟着来自紫竹林海的幽香,月色薄凉如水,星辰璀璨闪烁,却都不及身旁那人半点光芒……
“HadInotseenthesun,Icouldhavebornetheshade.”
——这是那天在球场边,孟夏没有看清杜衡说的话,意思是说:“我本可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不过这话原也没打算让人听见,埋在心里就好,杜衡如是想。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翱翔在天,一个深潜海底。
此刻的明德楼一片寂静,亮着灯的教室寥寥无几,只剩楼梯间昏黄的灯照亮晚归学子们回去的路。
然而正是在楼梯间,有个身影挡住了杜衡的去路,像是午夜来索魂的恶灵,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灯明明还亮着。
是李延洲。
“好久不见啊杜衡。”李延洲笑意森寒,手上把玩着一只指虎,眼里的疯狂偏执似是要吞噬掉杜衡才能消解。
杜衡身形一僵,但没有理他,想要绕过去。
可哪有那么简单?
李延洲横跨一步再次挡在杜衡面前,轻蔑地勾起唇角,手中依旧把玩着那只黑色的指虎。
“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有孟夏罩着,我就不能拿你如何了?”
李延洲说罢轻蔑地嗤了一声,不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