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宮殿迴廊下的耳語

阿丹卡聽得一臉茫然，忍不住皺眉：「什麼啊，一句都沒聽懂。能不能用國語唸？」

諸葛梁心中暗暗吐槽——你又沒先說清楚要用國語，剛才不是照原文讀給你聽了嗎？但臉上依然維持一貫的平靜，語氣溫和地開口：

「我認為，我國皇室的祖先建立的這個國家宏偉而深遠，建立的德行深厚。我國的民眾，能夠忠誠、孝順，全體國民齊心協力，世世代代都在發揚這份美德。這是我國國體的精髓，而教育的根本也確實存在於此。

你們，我的國民們，要對父母盡孝、對兄弟友愛、夫妻之間要和睦、朋友之間要講信用；行為要恭敬節儉、心懷博愛，普及眾人；努力學習、鑽研技藝，藉此啟發智慧、培養品德。進一步來說，要廣泛地為公眾謀求利益，開拓世間事務；永遠尊重憲法、遵守法律。一旦國家發生緊急狀況，就要挺身而出，為了國家奉獻出你們的勇氣，藉此協助永遠無窮盡的皇室運作。

你們如果這樣做，不僅能成為我忠誠善良的國民，也能夠彰顯你們祖先留下來的美好風範。

這條道路，確實是我國皇室祖先的遺訓，是身為後代和國民的我們都應該共同遵守的。這份道德準則不論古今都沒有錯誤，在國內外施行也不會有所違背。我希望，你們全體國民和我一起，都能謹慎地遵從，讓大家的心意和德行都歸於一致。」

順子微微側過臉，語氣平淡卻帶著評論的味道：「要對『父母』盡孝、『夫妻』之間要和睦……這確實有點不太符合現代多元性別的理念。」

諸葛梁微微頷首，像是在早已預料到她會有此反應：「我們現在的打算，是在教育中提倡利己。《教育相關的帝國行政令》裡面有很多強調利他的內容，不太符合當下的時宜。」

阿丹卡眨了眨眼，點頭：「這樣啊……」

話音落下，整個長桌再次陷入一片靜默。

十秒鐘，只有燭火的跳動聲在空氣中游走。

順子忽然開口，語氣乾脆：「如果沒有提問，就散會吧。梁，散會之後來我的房間。」

椅子挪動的聲響此起彼落，眾人起身行禮，然後依次走出主宮殿。高大的殿門緩緩闔上，隔絕了外頭的夜色與涼意。

夜色已深，主宮殿外的長廊被一排昏黃的燈光勉強照亮，地面鋪著的深色石磚在微光下泛著潮濕的光澤。遠處的庭院裡，蟲鳴聲與風拂過樹葉的簌簌聲交織成低沉的背景音。

科爾納克與維斯庫納德並肩走著，腳步聲在迴廊的石磚上有節奏地回響。兩人刻意放慢了步伐，顯然是想趁著離開殿堂的這段路，交換一些不便在會議上明說的看法。

科爾納克微微側頭，壓低聲音：「老闆把諸葛梁留下來，會不會是……讓他侍寢？」

維斯庫納德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帶著戲謔的笑：「那才有意思。我們的老闆，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女人，而且——她並沒有做下半身手術。」

科爾納克的眉毛挑了挑，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你怎麼知道？」

維斯庫納德像是在重溫一段舊聞般，語氣平穩卻帶著自信：「當年『Ｅ』還叫『圖伊泰爾』的時候，老闆還未成年，就已經相當活躍了。頻繁的時候，一天能發好幾條訊息。成年之後，她確實做了手術，但只是上半身。後來搬到盈蘇塔古蘭之後，依舊活躍得很。只是最近一個月變得不活躍，那是因為來到大乾國忙著當皇帝，而不是去完成完整的變性手術。」

科爾納克邊走邊伸手摸了摸後身，但神情中透著意味深長的笑意：「那諸葛梁，可就有意思了。不過……這樣一來，可是多了一個能分走權力的人啊。」

維斯庫納德不慌不忙地回應，語氣中帶著一種笃定：「諸葛梁這個人，我看了一下他的資料，他不戀權。」

科爾納克不由得追問：「你怎麼判斷的？」

維斯庫納德看著前方的長廊，像是把一段段資料從腦海中調出來，慢慢說道：「我查過。他原本是火焰力量的職員，後來卻選擇改成兼職，據說還跑去小餐廳當服務員；後來幫岡茨家族清理魂天車的勢力，但新企業成立後，他沒有擔任任何職務；那個『前進我們』麻將，也是他設計的，可他也沒在麻雀奎斯特公司任職；在伊希卡瓦電影廠當演員，那裡的演員一天要拍三部以上的網路電影，但他一天不一定能出一部。這樣的產量……只能說，他有腦子，有慾望，但沒有野心。」

科爾納克似乎對這個評價感到新鮮：「有慾望，沒野心？」

維斯庫納德稍微側過臉，補充得更精準：「更準確地說，他是有慾望，但不願意承擔責任。為了不背負責任，他甚至可以主動放棄一些權力。你從他替老闆設計的那份憲法就能看出來。」

科爾納克眯起眼睛：「怎麼解釋？」

維斯庫納德頓了頓，像是要將細節完整鋪開：「第一條，『皇帝為國家及國民總體之形象代言人。』第三條，『皇帝關於國務之所有行為，皆須經行政院之提案或許可，由行政院負其責任。』第四條，『皇帝僅得為本憲法所規定關於國務之行為，並無關於國政之權能。』表面上，他是把老闆的治權架空了，但實際上，承擔責任的是行政院。然後，他讓老闆用企業和事務所的型態去架空行政院，在幕後操控國家。出了事，老闆可以私下認錯，但行政院得公開反省。這種設計，明顯是『只要利益，不要責任』的手法。」

科爾納克微微點頭，唇邊泛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也是啊……」

皇帝辦公室的氣氛，與剛才的會議廳截然不同。這裡的燈光比外面柔和許多，壁燈的黃光將四周染成一層溫暖卻略帶壓抑的色調。厚重的窗簾緊緊拉攏，外頭的夜色被隔絕得一絲不透，只剩下室內空氣中那股帶著木質香與紙張味的靜謐氛圍。

順子坐在辦公桌後，手邊的茶杯還冒著絲絲熱氣。她的表情看似平靜，但眼神深處隱藏著連熟悉她的人也難以一眼讀透的複雜情緒。辦公桌對面，諸葛梁站得筆直，神情恭謹，卻帶著幾分沉著冷靜的自信。

「關於登基的事情，」順子開口，聲音平緩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分量，「最快能多久完成？」

諸葛梁略一思索，像是在心中計算每一步流程的可行性，然後才答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