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冰火账本对皇帝
胤礽刚把门关严,宋甜就听见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可耳朵却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清醒。
“冰账还在冷库?”她哑着嗓子问。
胤礽回头,眉头一拧:“你别动,我拿来了。”
他掀开帘子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手里多了个木托盘,上面盖着油布。
揭开一看,是那几块冻得发青的**,表面还结着细霜,边缘已经开始渗水,旁边放着那张辣油显字的羊皮卷,红痕蜿蜒如血路。
宋甜撑着榻沿坐起来,膝盖一软,差点栽下去。胤礽扶了她一把,她没推,只低声说了句:“谢了。”
她伸手摸向**,指尖刚碰上,一股寒气直冲脑门。可就在那一瞬,舌尖忽然泛起一丝辛辣——不是真的辣,是身体在回应羊皮卷上的油脂气息。
冷和热,一个藏数,一个露名。
她闭了闭眼,脑子里乱成浆糊,可味觉记忆却清清楚楚:冰遇湿则字显,油遇热则纹出。两者单独看都不全,合在一起,才是一张完整的嘴。
“得对上。”她喃喃道,“一笔不能错。”
胤礽没问她在说什么,直接从袖里抽出一支炭笔,递过去。
宋甜接过来,一手按住羊皮卷,一手蘸了点融化的冰水,在纸上画了个格子。
她先把**上刻的数字抄下来——“修河款,三十万两,拨自户部正仓”;再对照羊皮卷上的红字——“转朔州军需司,宜妃院执事签押”。
一对,完全吻合。
她心跳快了一拍,继续往下抄。一笔笔核对,手指冻得发僵,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可每一笔都像钉进地里的桩子,稳得很。
“他们分着藏。”她抬头看向胤礽,“冰账不怕查,因为看不出去向;辣账不怕烧,因为没人知道怎么显字。可只要两样凑一块儿……”
“真相就捂不住了。”胤礽接了话,声音低沉。
宋甜点点头,把最后一行抄完,长长吐出一口气。她把两张纸并排摆在托盘上,冰雾裹着辣味往上冒,像是冬天灶台边蒸包子又炒辣椒的味儿,呛人,但真实。
“能走了吗?”胤礽问。
她没答,反而先摸了摸腕上的银镯,又扯了扯腰间的证物链。链子还在,冰凉贴肉。
“走。”她说。
乾清宫东暖阁里,康熙还没退朝。他坐在案后,手里捏着一份刚送来的折子,眼神却一直往门口瞟。
李公公站在角落,脸色灰白,连笑都不敢笑了。
门帘一掀,胤礽先进来,身后跟着宋甜。她走路有点飘,鞋底踩在金砖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像是随时会倒。
康熙抬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还敢来?”
宋甜站定,没跪,也没低头:“奴婢若不来,陛下今晚吃的饭,可能就得验毒了。”
殿内一片死寂。
康熙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昨儿锁圣旨,今儿又来吓唬朕?”
“奴婢不敢。”她抬手,示意胤礽把托盘放在御案前,“奴婢只是想让陛下看看,什么叫‘冰火同炉’。”
她掀开油布,露出**和羊皮卷。
“这是户部修河款的账。”她指着**,“三十万两,明明白白记在这儿。
可它去了哪儿?没人知道,直到——”她转向羊皮卷,“用辣油泼过,才显出真去向:朔州军需司,经宜妃院执事之手。”
康熙俯身细看,手指轻轻抚过羊皮卷上的红字,又碰了碰**边缘渗出的水珠。
“你是说……这两样东西,非得一起看?”
“对。”宋甜点头,“贪官聪明,知道冰不会轻易化,火也不会随便燃。
他们以为分着藏就安全,可食材最怕的就是对比——冰一遇湿,字就活了;油一见热,名就出来了,分开是死账,合起来才是命门。”
她说完,拿起银筷,轻轻敲了敲冰面。一滴水珠落下,正好砸在羊皮卷的“朔州”二字上。那字像是被唤醒,红痕瞬间加深,几乎要滴出血来。
康熙呼吸一滞。
他猛地抬头:“这账,你能对全?”
“每笔都能。”宋甜语气平静,“从户部到地方,从修河到军饷,一共七十七笔,笔笔都有冰火双录。只要陛下准,我现在就能一一对给您听。”
满殿鸦雀无声。
李公公站在角落,腿肚子直打颤。他知道,这一回,瞒不住了。
康熙沉默良久,忽然开口:“查账有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油渍斑斑的袖口、乱糟糟的鬏儿,还有那双沾着炭灰的手。
“封你为督察院右佥都御史,三品衔,掌监察文书出入。”
这话一出,殿内倒抽一口冷气。
一个烧火丫头,一步登天,成了御史?
宋甜没谢恩,反而抬起头,直视龙颜:“奴婢不要官。”
康熙眯了眼:“你说什么?”
“奴婢不想当官。”她转头看向胤礽,嘴角微微一翘,“但请陛下准一件事——以后凡是查账相关的菜,得让太子爷先尝一口,才算过关。”
全场愣住。
康熙先是一怔,随即